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件深青色的衣服,它不知道自己也像主人一般地冰冷。望了望周围,空无一人,清月大概是去接左相上朝了。
我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眼睛被刺得有些睁不开。我掀开衣服,起身下了榻。
我刚要走出门,突然耳边一阵风声,虽然只是鬓发轻微的起伏,却仍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断的一丝人气。
我理了理衣服,淡淡地道:“出来吧。”
“是,公子。”东月流光像一阵风一般出现在我面前,如此速度,我还真被他吓了一跳。
“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其实我也能猜到,他每次来都是给我提供重要的情报,但每次他一来我便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东月流光低垂着头,单膝跪倒在我面前,语气不冷不热却听不出任何感情,“属下已查明轩辕靖的底细。”
我的心猛地一颤,这还是昨天布置的任务,东月流光见我久久不语,便道:“其实属下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留意她了。”
“说来听听。”我望着他道。凡是为清月宫办事的人都有一条规定:只能行使分内的事。东月流光这已是越了界,但我却没有理由怪罪他,因为这件事是我自己疏忽大意。
“是。”东月流光道:“属下前几日特地派人到了契丹族调查,轩辕靖乃契丹王轩辕骏图之妹,却早在庐陵王要带她回京之前自杀了,轩辕骏图便在众舞姬中选出一名名叫乱红的女子顶替轩辕靖前去。”
窗外暖阳高照,吹进来的风却让我感到异常地冷。望着窗外侍女们来来回回地端送早餐,个个行色匆匆,因为在清月宫做事,少听少说少知道便是最佳生存法则。
“继续说下去。”我缓缓开口道。
东月流光顿了顿,道:“属下又派人去调查了乱红的真实身份,她原本是个风尘女子,从小被卖入青楼当丫鬟,后来有人将她赎了出来,并教会她武功,十五岁那边,她的师父莫名失踪,正逢契丹侵略中原,轩辕骏图见她舞技超群,就将她带回契丹。”
“舞技超群?为何没见他跳过舞?”我突然疑惑地道,“还有,她的师父究竟是谁?”
“这个……属下愚钝,尚未查明。”东月流光犹豫了一下,微微抬眸,正好我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慌忙埋下了头。
“不用查了,这种事还用查吗?”一包东西突然从窗外飞进来,我刚要挪动脚步,东月流光已经抢在我前面讲它接住了,跪下来呈到我面前。
“什么东西?”我没有直接去接,而是看向刚刚翻进来的火莲。
火莲笑道:“一包差点让你姐姐流产的药。”
“什么?”我惊诧道。一时间,想起昨天姐姐在我面前哭诉,说救救她和孩子,乱红竟如此狠毒,姐姐好歹也帮过她,替她求过情,难道她连还未出生的小生命也不放过?
我拆开包裹来看,是一包一包的香粉,用一条细长的红绳连着,上面没有标明任何的日期和使用价值。
“无名散,又名千条罪,毒不至死,却能让人痛不欲生,经历远比死亡更痛苦的折磨,它可使孕妇流产,男人转阴,女人转阳,造成性别错乱,它会使你身体原本萎靡的功能变得强壮,强壮的功能变得极度萎靡,每个服用过它的是都要经历非人的考验才能生存下来,当然在这期间生存远比死亡更难受。”火莲难得一本正经地道,他合上双眸,仿佛这几项苦都经历过一般。
我道:“那么,五名散有解药吗?”
火莲道:“有。”
“那是什么?”
“六月的霜,七月的雪,八月的冰封,九月的寒梅花露。这几样,一样都不能缺才可以解五名散的毒。”
我惊道:“这,怎么可能,那岂不是没有解药了?”
火莲道:“解药是有的,只是这个地方,至今还没有人发现罢了。”
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散在空气中,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实在记不起在哪里闻到过了,或许只是路边的一朵野花。
火莲将包裹扎好,那香味便断了,真的好想再闻一闻,虽然我清楚地知道那是毒药,并且能够使人上瘾。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为什么乱红从来不跳舞,还有她的师父究竟是谁?”
“乱红不是不跳舞,而是她跳舞的时候便是杀人的时候。”
我一怔,呼呼的冷风直灌入我的领口袖口,好想提前进入了冬季,轩辕靖,乱红,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女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惊天秘密?
我不由心惊,想起之前她还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左一声公子右一声公子,而我在她面前使的那些小伎俩,对她来说应该就是小儿科。我自嘲地一笑,却发现,嘴角连向上抽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些,你,又怎么会知道?”明知道得出的答案会让我更加感到恐惧,可我还是忍不住要问。
只听火莲平静地道:“因为,三年前我和他打过一场,他就是花无泪。”
心陡然坠了下去,记忆飞速倒转到那天坠崖时的情景,浓烟在我周围弥散,草木山石见证了我的堕落,头脑中一片空白,眼前突然漆黑一片。
“这件事,清月也知道吗?”留着这么一颗炸弹在身边,他竟然无动于衷,还特地为她修建了院子,难道还要让她长住吗?原本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秘密了,却不想他还有这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
“不管怎样,你应该明白,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就是什么事都不让我知道吗?到最后威胁到了我身边的人,我却还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我静静地望着火莲,褐色的眸中掠过一丝无奈,他缓缓抬起右臂,宽大的袖子随之滑落下来,数条细长的肉色刀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刺眼。
“知道的太多就要付出代价,当然本大爷受的只是轻伤,和那些半死不活的人自然没法比。”火莲忽然嘴角扬起,笑容灿若三春之阳。
我想起轩辕骏图曾说过的话,表面享受的人背后受的苦不一定少。
在我想好好看清楚的时候,火莲手一垂,袖子落了下去。
“最后,我想知道她的师父是谁?”直觉告诉我这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我不知道这几年花无泪在江湖上的势力发展的如何,单凭三年前他与清月和火莲的决斗就可以看出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我也很想知道如此一个人,她的武功究竟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叹息,“最后一个谜底就让我来揭开吧。”
清月缓缓走进门,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我知道他一定又累坏了,便不忍心朝他发火。
火莲舒了口气,笑道:“师弟,总算把你盼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小菊花可要把我吃了呢。”
“宫主。”
“你下去吧。”清月淡淡瞥了一眼东月流光,深邃的眼眸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我却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不妙,正要为他求情,东月流光飞快地抽出剑,喊道:“宫主,您的恩情属下只能来世再报了!”
“东月流光!”我扑过去想要夺下他的剑,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我扶住他将要倒下的身子,东月流光跪在地上,眼眸深深望着我,又望向居高临下的清月,带着无比的崇敬。
“公子……”他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清澈地没有一丝尘滓。可是当我凑近耳朵想要再听下去时,他却没了气息。
清月宫四大组之首青龙组最出色的影士死了,而他的主人却没有为此悲伤甚至惋惜。
“再锋利的刀,那也只是刀,杀人的工具而已,他们的价值只是体现在对主人的忠诚上。从一开始将性命交给主人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不能有丝毫地违背,当然,更不能拥有感情。”
“你……你自已难道没有感情吗?再冷血的动物也是血和肉做成的,也是父母生养的,怎么能没有感情呢!再说是我强迫他说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听到自己近乎疯狂地冲着清月喊道。
“死了便是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清月语气淡淡地道,“你难道不想听最后一个谜底了吗?”
清月俯视下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厌恶。怀里的身体渐渐没有了温度,我还是无法相信,这个空气一般的人物竟然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
我对他那么久的信任竟抵不过主人的一个眼神,他当真如此看轻自己的生命?不一会儿,就有侍卫进来将他抬走了,我木然看着地板上的凝结的血,有一双手臂将我从地上馋起,那个怀抱,只会让我感到更冷。
我颤颤地推开他,道:“我想知道花无泪的师父到底是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lt;a href=<a href="<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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