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花无泪手上的药,小心放入怀中,我知道那是救命的药,同时也是致命的毒药。
“你最美丽的时候,也就是嗜血的时候。如果说苍白的你能够勾引一个李尚,那么满身染上鲜血的你至少能够勾引十个。”花无泪满意地看着我吞下两粒药丸,神情悠然转冷,“不过,我希望你下一次任务也能像这次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我的心剧烈地一颤,难道还要杀人?
只听花无泪缓缓道:“清月宫现在正是四面楚歌之际,虽然火莲封锁了清月的死讯,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宫外还是有一些人知道,并且还传到了庐陵王的耳朵里,听说他已经按耐不住了,三天之后便要一举夺下清月宫!”
“什么?”清月生前一手打下的基业怎么能够那么快就毁在南宫瑀手里,可是现在的局势明显不利于清月宫。此刻我还想着若是我去求轩辕骏图,他会不会帮清月宫一把。
“不要总是妄想着去求别人,别人永远不可能平白无故帮你,只有靠你自己!”我的心思一眼被他看穿,我窘迫地垂下头,不甘地看着身上鲜红如血的衣裳,这才发现原来上面还镶着细密的金边花纹。
“你放心,我不可能这么快就让清月宫灭掉。江湖群龙不能无首,更何况我还要与它合作。”花无泪的嘴角泛起一抹诡秘而复杂的笑,看得出他一直在盘算着,他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想必也在他预算之中。
“楼主,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样做?”我问道。眼下也只有听他吩咐,至少他能够暂时保住清月宫。
“庐陵王此次借太后之名征讨清月宫,用兵十万,已经驻守在城外,我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让他的士兵造反。”
我心里暗惊,让三天之内让十万士兵,这谈何容易?与其这样,还不如拖住庐陵王,让他不要那么快进攻。
“我已经想到了办法。”花无泪微笑着摊开掌心,是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冰蓝色的液体。
“这又是什么?”
“这是幽兰香。”
“幽兰香?”我不由想起了一个人,他的身上也有这种香味,莫非……
“这种香,相信你应该很熟悉吧。”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怎么可能忘记,这是清月身上的香啊!
“很好。”花无泪笑道:“我这次让你去完成的任务是,假扮清月。”
套上眼熟的青衫,涂上厚厚的白粉,将头发放下来遮住苍白的容颜。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分明已不再是自己,仿佛是地狱里的艳鬼。
我看到镜中另一个人,捋着我的长发,满意地笑着。
“我有一个问题。”我面无表情地说着,其实这样已经很吓人了。
“嗯。”花无泪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恣意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几乎痴迷了。
“我有个更简洁的办法,让庐陵王永远不再与清月宫为敌。”
“哦?说来听听。”
“杀了他。”
“为什么?”
“因为我想早点结束这场战争。”
“可惜了,原本我还想看看你的潜力,你这个样子到底能杀多少人。既然如此,那就随便你吧,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完成任务,我一样会嘉奖你。”
“谢楼主。”说完,我起身而去,角落里的一只狼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其实,迈出门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后悔自己的豪言壮语,杀庐陵王,哪有这么容易,小命不搭上就已经不错了,更何况只有三天时间。
算了,不多想了,反正命都豁出去了还怕什么。
我们一人一狼来到了城外庐陵大军驻扎的地方。窥探了一个下午,确定庐陵王就在军营之中。扮成舞姬什么的虽然能够混进去,但是我这一身行头未免也太显眼了,只怕在白天露面会被认出来,而且我的演技向来不是很好,扮清月,我的武功首先就是个问题。
不过还好,大多数人都只听过请月的名,却没见过他本人,或许在他们印象中,红眸、嗜血、青衣,有了这三样便已足够。
为了产生红眸效果,花无泪还特地在我体内输了许多蒸气,眉梢用脂粉化成两条飞凤。我突然想起那次武林大会上第一次看见台上假扮的清月和火莲,没想到若干年以后,我也会玩这种游戏。
看看西面,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下一小片红霞。我从怀里掏出牛角水壶,剔开了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我一边望着不远处军营里进进出出的人,一边饮下几口,身旁的狼靠过来舔着我下巴上淌下来的血,我摸摸它的头, 将壶嘴凑到它嘴边,不一会儿,手上明显感觉轻了。
这时,我看到从营帐中走出个戎装的将军,身后跟着两名士兵。
“这几天军营里要格外小心,特别是晚上,更要严加看守,不许放进一只苍蝇。”
“是!”
好严肃的口气,可惜我不是苍蝇,更不会飞。望着那三人远去的背影,我将瓶塞狠狠摁了下去。
夜幕降临,我绕过森严的守卫来到南宫瑀的营帐前,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里面的灯熄了。我拿出花无泪给我的那个小瓶,轻轻拔下上面的木塞,立刻闻到一股醉人的幽香。
我赶紧捂住鼻子,将瓶口悄悄塞进帘缝里……
这种药有麻醉人的功效,晚上用很容易让人神志不清甚至出现幻象,并且里面还掺杂了剧毒。
虽然不能保证南宫瑀一定中毒,不过他的杀伤力多多少少会减弱些,这样我也好下手。可见,花无泪对我还是仁慈的,没有让我白白来送死。
为了保险期间,我又在门口站了约莫半个时辰,直到里面听不到一点声音。我小心翼翼地拨开垂帘,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隐隐看见床上的被子隆起着,便从腰间抽出短剑使劲在上面刺了几下,却不见反应,挑开一看,竟然是一个枕头!
不好,上当了!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往外跑,可是隐约看见门缝外透出的火光,知道被包围了,这下完了。
“还想在里面闷多久,快点出来吧,再不出来本王可要派人进来拿你了!”一个低沉厚重的声音响起。
我的心里在打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不如我就将计就计。
我把瓶子放在了门口,将脑后的头发拨到面前。
“本王再说一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依稀听得外面嘈杂声一片,这时,只听得有人一声令下,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两名士兵破帘而入,却在看到我的一刹那,两声惨叫划破静寂,再没有力气上前,就已瘫倒在地。看着从两人鼻孔里流出来的鲜血,身体不由自主地蹲下来用舌头舔噬,就在这时,从门外又冲进来两个人,看到这一幕不由也尖叫而死。
直到第九,第十个人倒下,外面的骚动越来越大,却再没有人敢冲进来。
“不管你是人是鬼,速速出来投降,我们有十万大军,你是打不过的!”低沉厚重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那是南宫瑀,不过想要把那只老狐狸一个人引进来恐怕有一定难度,我还有两天时间,我就不信没有机会。
我缓缓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口哨,没过多久,一道蓝光冲入室内,我迅速跨上傲风的背,它很短暂地望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飞快地冲了出去。
外面果然已经火光冲天,但是,只一瞬,傲风就带着我冲入了黑暗之中。身后乱箭齐飞,突然听见有人喊道:“见鬼了,那、那是清月!”
“什么,真是鬼啊,难怪进去的弟兄都死了!”
“休得胡言,给我放箭!”
我们在剑雨中东躲西闪,傲风竟然毫发无伤地将我带出了军营。我吹了个口哨示意它停下来,料想南宫瑀为人谨慎,不会冒然追出来。只是那瓶毒气留在了他的营帐里,倒有些可惜了。
体内突然一阵绞痛,连带着全身都痉挛起来,我从傲风的背上摔了下来,在草地上痛得直打滚。肚子里的蛊虫又在吸血了,我想要抬起手,却发现手僵直着根本无法弯曲。
“药……药……”我无用地低喃着,此时恨不得折断了自己的手,明明药在身上却不能拿,痛苦地望着漆黑的苍穹,今晚没有月亮,只有稀稀落落的几颗星子。
我绝望地咬着自己的肩膀,瞬间,一股清凉的液体流入喉咙,体内的蛊总算镇定了些,我试着稍稍活动手臂,从怀中掏出药丸吞下。
慢慢的,我发现发病的间隔越来越短了,离上次吃药到现在才不过一个半时辰,而且我发现体内的蛊虫对血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了,每次发病之后我都头晕目眩。
“得快点把事情办完。”看着袋中所剩不多的药丸,我对自己说着。
荒野的风吹在身上,浑身瑟瑟发抖着,我倚在傲风的身上,感受着这唯一的温度。
这天,也快冷了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lt;a href=<a href="<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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