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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湿了脸庞,晚上躺在坚硬的床板,闭上眼睛全是她。
后来,遇到表白,他都会说,抱歉,我有喜欢的人。
一晃十年。
裴西洲看阳台上的人,南风蹲在一片花花草草中间,眉眼弯弯如新月。
是他十六岁时的初恋。
十年前,南风一个人看过天空之城,走过千户苗寨,踏过古镇的青石板路,想要在某个拐角,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告诉他,你好,我是南风。
金榜题名,就见面吧。
十年前,裴西洲站在人来人往的景区门口,天地间的热闹都与他无关,他对照她拍下的照片,一个人走过她走的路,想要告诉她,你好,我是裴西洲。
虽然你不知道,但是我已经答应你。
十年后,南风依偎在裴西洲身边,等上梵净山的缆车。
此时落日余晖天气正好,杜鹃花海红云金顶尽收眼底。
南风坐在缆车里往外看去,小孩子一般,眼角眉梢都是亮晶晶的兴奋:“好好看啊!”
裴西洲轻轻扬眉,却只看她:“是挺好看的。”
远山含翠,满目绿意,缆车慢慢升上两千米高空,他们置身灿烂云海之中。
天地辽阔,他们眼中却只有彼此,祖国大好河山,今后想和你手牵手走过。
裴西洲:“南风。”
南风这才把注意力分给男朋友。
云海被染出粼粼金光,金黄湛蓝的色调交替,美得像仙境。
可这一切,远不及他映着天空山水的浅色眼睛,清澈柔和。
南风笑着问他:“叫我干嘛?”
她眉眼柔软如画,裴西洲轻声开口:“你初恋是什么样子的。”
南风呆了一下,下一秒抿紧嘴巴,做了个上封条的动作,一副“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半句话”的架势。
裴西洲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很认真地看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儿?南风不明白,她举高小手表忠心:“我真的已经不会想他也不喜欢他,我现在喜欢的只有裴西洲一个,我发誓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想法也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气都没喘地说完,她小心翼翼观察裴西洲表情。
裴西洲安安静静垂着睫毛,瞳孔润泽,映着天边云海:“我想知道。”
“这不太好吧……”南风小眼神认真到真挚,“你真的想听?”
裴西洲点头,南风脑海的第一个画面,是他空间那个等了她九年她才看见的相册,名字叫初恋。他明明到机场,想要见她,最后却没有上前,只悄悄拍了一张照片。
说起那个人,总是难过,她小声开口:“他过得很苦,却对我很好。”
裴西洲看她满是心疼的眼睛,声线发苦:“他对你好吗。”
南风老实巴交点点头:“真的很好。”
想必十六岁的少年,不为人知的所有温柔都已经给她。
裴西洲声音很轻:“喜欢过他?”
南风不能撒谎:“嗯,喜欢了很多年。”
裴西洲坐在她身侧,低着头,侧脸清绝又孤独。
南风乖巧抱他,软乎乎一小团钻到他怀里:“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不要吃醋……要不公平起见,你也跟我说说你的初恋?”
她在他怀里仰起脑袋:“你的初恋是怎样的?”
裴西洲只是看着她,眉眼深处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后来呢。”他问。
“上大学之后就慢慢没有联系了,那个时候,我其实挺难过的。”
“我想找他,可是又不敢,怕他讨厌我,因为他真的很高冷……”
“直到前几天我看到他相册的照片,才明白过来,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小了,他可能觉得自己前途未卜,不敢跟我在一起吧……”
裴西洲垂眸,南风抱着他,脸颊贴在他胸口位置。
每个字音都清晰,每个字音都像针,扎在心上最柔软的位置。
他沉默,南风从他怀里仰起头:“裴西洲,这里有没有什么传说?”
裴西洲:“什么传说。”
南风眨眨眼睛:“比如缆车升到最高点,接个吻就能在一起一辈子?”
裴西洲看她一眼,手指捏她脸:“你跟我在一起,就不想别的。”
声音很轻很温柔,像在跟小朋友打交道,没有责备,只有纵容。
南风被戳中心事,小脸一红,梗着脖子问他:“真的没有吗?”
裴西洲无可奈何笑着:“没有。”
南风郁闷:“好吧。”嘴角瘪下去,脸颊气鼓鼓。
两人在一起不到一星期,亲亲都是亲亲额头、亲亲脸颊。
现在这样美的日落,这样美的山水,适合初吻,适合记一辈子。
只是她正郁闷呢,裴西洲修长手指轻扣住她侧脸,四目相对,他清隽的五官在眼前放大。
呼吸交织,他抵着她鼻尖轻轻蹭了下,温柔到蛊惑人心:“就算没有,我现在也想吻你。”
是真正意义的初吻。
在距离平地几千米的天空之城,在薄雾缭绕的云端,有日落和花海为证。
十六岁的裴西洲看着南风走进廊桥,飞机升上万米高空。
二十六岁的裴西洲,终得偿所愿,吻到十六岁喜欢的人。
南风忘记闭上眼睛,眼前是心上人,余光是红云金顶杜鹃花海,浪漫到不舍得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