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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深突然有点沮丧。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妹妹可能不是什么可爱的存在,她一来,就没人注意自己了。
他的嘴巴仿佛开了光,从那以后,顾言茜完美演绎了“横刀夺爱”。
顾言茜七岁时,顾彦深十二岁。
顾彦深已经在这七年里彻底认识到了,妹妹是多么招人烦的存在了。
对顾言茜而言,有一种喜欢叫做,哥哥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有一种爱好叫做,哥哥有什么她就抢什么。
对顾彦深而言,有个妹妹,是多么痛的领悟。
好在顾彦深一向老成,年龄小想得却挺多,也没把顾言茜抢得东西当一回事儿。
然后顾言茜得不到反应,就变本加厉了,从抢东西变成了抢人。顾彦深连很喜欢的一个钢琴老师,也让出去了。
可顾言茜做事三分钟热度,上个星期闹着抢走了他喜欢的钢琴老师,学了不到一周,今天又死活不肯练琴了,哭闹不止。
“你出去!谁要你哄,我才不要见到你!”顾言茜伸手捉起手边的杯子,就往别人脚边砸,“我就不要你。”
顾彦深冷眼看着,他觉得他妹妹又没品,又没出息。
顾言茜的眼泪从开始闹就没断过,硬是闹到让他父亲扔下会议回了家。
满地的狼藉。
他父亲向来有原则,对两人管束得紧,虽然回来的时候面色平静无澜,但是不傻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预期中的暴风雨没来。
顾言茜可能没他想象中那么蠢,一见到顾淮之,她瞬间收了眼泪。她从沙发上跳下来,鞋也不穿,就朝着顾淮之扑过去,“爸爸!”
顾言茜没穿鞋,顾淮之被她吓得心惊肉跳,地上还有碎玻璃碎瓷片。
他快步迈过去,一弯腰把她抱起来。他还没指责或者问询,顾言茜搂着他的脖子,眼睛里都闪着笑,“爸爸听慢慢给你弹钢琴吗?”
顾彦深都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心里咯噔一下。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父亲闻言后,怒气值降了大半。
“好。”顾淮之摸了摸顾言茜的头发,似乎有点无可奈何。他把她抱到沙发边,给她穿鞋子,“以后不穿鞋不要乱跑。”
顾言茜缩了缩脖子,抽噎了一下,看着就特别委屈,“上次妈妈也不穿鞋子,爸爸没凶她。”
“爸爸怕慢慢受伤。”
他父亲硬是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耐着性子好声好气,从头到尾,只是跟他蛮不讲理的妹妹缕清楚道理。
除了对他母亲,他父亲这是第一次这么没原则。
顾彦深觉得自己错了,他妹妹压根不笨,至少挺会讨他父亲喜欢,把他父亲的脾气拿捏得比谁都准。
顾言茜怕是成了精,她太会利用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和说来就来的眼泪了。要不是他了解她,也快要上当受骗了。
这些年,他不管多聪明,都得栽在她的脸上。
顾言茜18岁,生日宴在游轮上度过,邀请了燕京大半个商政圈,她喜欢的明星在她生日宴上唱歌送祝福。排场奢靡得令人发指,不亚于前段时间媒体大肆报道的“世纪婚礼”,一时风头无俩。
宴会散场后,顾言茜收到了股份转让书和一份独特的礼物。
他父亲给她妹妹造了一艘价值不菲的超级游艇。一百五十七米的游艇上基础设施一应俱全,甚至有停机坪。
顾言茜收到礼物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别的,她跑到了顾彦深面前,眉飞色舞地炫耀了一番。
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顾彦深18岁……顾彦深在18岁成人礼之前,就在假期去公司实习了。
说实在的,顾彦深并不在意他父亲为了顾言茜花了多少钱。
在美国经济模拟比赛里,他靠着10万美元的虚拟货币,在24个小时里设计出来整垮一家公司的方案。他有自信自己点石成金,不依靠父母庇护,他也要走得更远。
可他有时候,也很羡慕顾言茜。
某段时间,顾彦深真的不服气,他拼命努力,得到的是不冷不淡地表扬,他没从他父亲脸上看到惊喜。可他那个不争气的妹妹,轻而易举地得到关注和温柔。
顾言茜就是个戏精,作天作地之后,靠着先天得天独厚的长相和后天入木三分的演技,把自己的过错摘得干干净净。
他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垃圾……
可就算如此,除了他母亲,顾言茜一定是他父亲最宠的人。
事实上,大概是这么多年的印象已经成了习惯,他都忘记了,顾言茜没他说得那么没用。
人说外甥似舅,可能还要添一句,侄女随姑。顾言茜也没浪费她那副美艳不可方物的皮相,姑姑的舞蹈和母亲的绘画设计,她基本一手包揽了。她在艺术上的造诣很高,虽然常规学习不能期待。
顾彦深自小就在心里抵触这个妹妹,所以也没过多关注。
后来他父母去北欧旅行度假,他被委托照看顾言茜,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莫斯科。
他不喜欢顾言茜,来得有些晚,连座位都懒得找,远远得站在后面,向舞台上晃了一眼。
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
弦乐温暖,音色清亮,温柔的旋律里,冷光打在她身上,覆了一层釉质的晕,她轻快地旋转,足尖儿都闪着光芒。
顾彦深看完了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