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将她不小心弄脏了。
    这场假面舞会看起来不过是一场娱乐性的聚会，但等跳完了舞，摘下面具，各种攀谈和社交必定会上演。顾子骞不愿带宁念去这样乌烟瘴气的场合。
    那么就干脆不去了。
    顾子骞安排的包厢很大，还有一个宽阔的露台。即使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也照样可以换上礼服，两个人慢慢地跳一支舞。
    “我都可以呀。”宁念牵着他的衣袖，“但你真的不用去露个面吗，我可以在这儿等你。”
    顾子骞本不想去参加舞会，但宁念这么一说，他也有些许犹豫。
    这次的舞会，顾家的几位前辈也会参加，他如果不去打个招呼，似乎确实不太礼貌。
    况且，顾子骞之前本想着，现在他的资产和事业虽然大不如前，但养一个宁念还是绰绰有余，他大可以不再像从前那样高强度地工作，而是将心思放在宁念身上。
    但今天再次见到林暮，却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危机感。
    顾子骞虽然嘴上对林暮一再贬低，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林暮在演艺事业上的确小有成就，或前途无量。他的背景也极为神秘，顾子骞以前一直觉得他大约不过是个有点靠山的小演员，但后来，因为宁念和林暮的关系，顾子骞曾经私下尝试过将林暮挖到公司来，试图将他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
    但无论他开出了多么优厚的条件，愿意出多么昂贵的赔偿金，林暮的经纪公司都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
    林暮这个人，看起来浅薄，实际上深不可测。
    顾子骞心想，出于对宁念的危机感和占有欲，这次的宴会是他和本家加强联系的好机会。
    只要他能东山再起，就能让宁念永远离不开他。
    于是顾子骞答应了：“好，念念。我去一趟，和他们打个招呼就回来。”
    “你在这儿好好等我，好吗？”
    宁念微笑着，乖巧点头。
    而等顾子骞走出包厢，将门阖上的瞬间，宁念就变了脸色。
    呵呵，之前说的倒是很好听，什么只要有她在身边，什么都不要也没关系。
    但遇上了能够攀亲带故的场合，还不是经受不起诱惑。
    宁念甚至都能想象到顾子骞的脑回路是怎么运转的。他一定是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了，将林暮比了下去，就能掌控住她，让她无法逃离。
    典型的拿女人当做战利品的借口。
    她觉得顾子骞肯定不会如他所说的那样去去就回，于是百无聊赖地坐在露台上，给自己倒了杯酒。
    晚上的海风温柔，咸腥的气息被露台上的木质香薰冲淡，宁念小口地喝着一杯红酒，独自欣赏着月夜的海面。
    “小宁老师，好雅兴呀。”
    一道带着笑意的年轻男声响起。
    宁念偏过头看向隔壁的露台，林暮就站在那里。
    他本就高挑，穿着一袭廓形灰色西装，显得他整个人肆意又潇洒。他脸上还戴着一只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边脸。
    但这声音和体型太过熟悉，宁念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为了保护游轮上客人们的隐私，露台隔得都很远，而顾子骞更是将他们一左一右的包厢都订了下来，不愿让人打扰。
    宁念已经习惯了林暮的神出鬼没，因此对他出现在这里也没有感到惊讶。
    “小宁老师，这么好的夜色，一个人独酌会不会太可惜了些？”
    宁念挑了挑眉，没有回答，但却新拿了一只高脚杯，倒了点酒，举杯朝林暮示意。
    林暮面具下的桃花眼眯了眯，不过一瞬间，他敏捷地翻过露台的围栏，来到了宁念面前。
    “多谢款待。”他抿了口红酒，声音中的笑意愈发浓厚。
    不远处的宴会厅传来若有似无的歌声，假面舞会已经开始了。
    林暮将红酒一饮而尽，绅士气派十足地弯下腰，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朝宁念问道：
    “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荣幸，能请小宁老师跳一支舞？”
    也许是今晚月色太好，又或许是闲着也是闲着，宁念没有拒绝，她将手搭在了林暮的手心。
    水蓝色的裙摆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像是海浪微波一般跳跃闪烁，晃了林暮的眼，更荡进了他的心中。
    不知多久之后，宴会厅那边的歌声也逐渐停止，林暮略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宁念的手。
    像是灰姑娘的舞会时间结束了一般，他摘下了面具，一脸正色，开口：
    “我给你的资料你看了吧？沈云也在游轮上。”
    “我知道。”宁念收回了自己的手，看向宴会厅的方向，“顾子骞现在还没回来，想必是被拖住了。”
    林暮仔细观察她的神情，没有看见半分对顾子骞的关心，心中稍稍放下心来。
    “你对顾总的情意装得可真像，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
    “小宁老师，走吗？咱们的好戏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