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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东西居然也不怕,哭得眼睛红红的,非常可怜。她的睫毛是真的长,沾着雨水黏成几缕,眼珠湿漉漉的看着他。眨眨眼,似乎回过神了。
最后小声地哀求:“叔叔,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季云峥没这个兴趣。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眼睛往下一瞥,却见她身下的雨水混着其他颜色流了出来。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他抬手,摸到她额头滚烫。
“小猫,这可不兴带啊…”他低叹,但最后还是心软了。
那是她十二岁。第一次来例假,寒冷的夜晚淋了雨,高烧,加身体弱,六七天的例假足足来了一个月。
第一次见面她把他认成她爸,这一个月她简直想把他当妈。
季云峥气笑了:“我看起来就这么好?”
好到让她觉得自己是可以又当爹又当妈的人。
或许都是在异国他乡,看到东方面孔的人总觉得亲切。
季云峥也没多讨厌这只小猫。
他本以为她会点头承认,却没想到她摇头说:“一点都不好。”
季云峥怔住。
“他们都对我不好,你看着也不像好人。”
季云峥再次被气笑:“对,我不是好人。所以你赶紧滚回家,我这儿不是流浪猫收容所。”
Aidan说如果他当时拒绝得再狠一点,可能后面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
确实,带一个孩子太麻烦了。
各方面都是。
季云峥能在短短的几年里在洛杉矶混得如鱼得水,靠的就是一个狠字,其中的复杂关系,不是普通人可以知道的。
但现在混进了一只不怕死的小猫。
这只小猫还拿起他的飞镖,第一次玩就投出了满分的成绩。
季云峥心软了:“喜欢玩这个?”
她说:“有点兴趣吧。”
还挺傲。
“那你还喜欢什么?”
“什么都喜欢,也可以什么都会。”
她知道季云峥不想留这里,可是她没有更好的去处了。张松菁教会她一个道理,你要成为对方感觉有价值的人。他才会一直留住你。
她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对季云峥有价值,但是可以试试。
她把他喜欢的东西都涉猎了个遍,后面发现她可能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但他依然留下了她。
尽管他从来不让她参与他的另外一种生活,他也不会干涉她的生活。
那天下午小猫窝在他的房间看电影,季云峥在阳台看项目书,手里点的烟没抽。
外面阳光很好,可她把窗帘拉得死死的。等他转身进去的时候,看到她坐在床边哭,电影还在放。
她抬头问他:“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后这样?”
电影里的玛蒂尔达满脸带伤地问莱昂。
莱昂说:“一直如此。”
小猫带着泪痕在等他的回答,可怜巴巴的眼神和那天雨夜中的一样。
他知道她刚睡醒,然后看了一部电影。这会儿可能还没有彻底醒过来,梦靥中的痛苦借着电影的劲儿蔓延到了现在。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但是痛苦大抵都是一样的。
季云峥掐灭烟蒂,窗帘被他拉开了一片,外面的阳光照进来。男人的轮廓似乎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走到她面前,她猜测着他可能会说出和莱昂一模一样的回答。
但是季云峥说:“不是。”
“痛苦是活着的证明,但我们大多时候,都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死去。”
让痛苦死去。
而我们活着。
那年她十二岁,季云峥第一次带她骑哈雷到西部小镇,后面又绕着海岸骑了一圈。
她那年的生日他没赶上。
但她终于看到了西海岸最美的日落。
男人坐在旁边抽烟,透着蓬松的烟雾看到他的眼睛在笑。
她问他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骑哈雷。
季云峥说:“等你成年吧。”
但是每一年生日他都会送一把车钥匙给她。
只要她成年,就可以拿钥匙来兑换她想要的车。
日落还浮在水面,大片金色铺天盖地的翻滚着,令人都跟着沸腾。
季云峥换了身衣服,带她去打街球。都是一帮年轻人,大都是些黑人,身强体壮的。季云峥是华人,肤色偏白,五官很正,身上肌肉匀称。
感觉不太能打得过他们。
这一片季云峥似乎也常来,有不少认识他的伙伴,还对着跟在他身后的小孩儿笑。
季云峥说:“别欺负我小猫儿。”
他应该是宜北人,说话喜欢儿化,低沉的嗓音很有质感,叫小猫儿的时候莫名地带着一股缱绻缠绵的味道。
比他吸烟的时候还要性感。
季云峥打球没其他人那么猛,但是玩得很野,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耍什么招,经常逗着人玩然后不经意间就把人屠杀了。
大家都叫苦连天,但是又都很享受这种打球的氛围。没有条条框框,想怎么打都行。
打完之后大汗淋漓地灌着饮料,放松又恣意。
季云峥一般都会喝完一瓶水后就过去牵她的手,他的外套也都还抱在她怀里。
“回家了,小猫儿。”
季云峥只有在这个时候,笑容才会是懒洋洋的,像个大男孩。
季云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变得黏人。黏人得真的像只小猫。
还非常大胆地一口一个季云峥地叫。
“小猫儿,你胆子很大啊。”他掐着她的脸,把人丢开。
她剪了个很短的头发,衬得她脸蛋更加的小巧。像玛蒂尔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