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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皇后宫中出来,太子当即去觐见了庆德帝,为李氏母子求情,他并不担心此举会让庆德帝生气,他深知父皇脾性,作为当朝太子,若是连这一点担当勇气都没有,为了自保连救命恩人都可以置之不顾,反而会让父皇失望。
果然庆德帝知道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点头微笑,暗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太子行事杀伐决断,又怀有仁厚之心,心下十分满意,当即下旨,命北静王与东平王前去协助查办荣府之事。
北静王如今已彻底不问朝政,只与清客相公吟诗作画,庆德帝对他的识相十分满意,素日也不
吝给一点体面,东平王穆云早先便是庆德帝心腹,如今虽不再掌管军权,却甚得倚重。
当下北静王与东平王领命,带了圣旨前往荣府。
这厢赵全得了忠顺王爷之命,志得意满,带着一众家奴番役四处查抄,先在贾赦贾琏房中抄出许多金玉珠宝,古董珍玩,欣喜若狂,又带人去了贾政房中查抄,正得意之时,忽有人来禀说:“守门军传进来说,‘主上特派北静王与东平王到这里宣旨,请爷接去。’”
赵堂官听了,暗道晦气,碰着这个酸王,只怕没法肆意了。
一面想着,一面迎出来,只见北静王与东平王已到大厅,就向外站着说:“有旨意,忠顺王与锦衣府赵全听宣。”说:“奉旨:着锦衣官惟提贾赦质审,家眷无罪不可惊扰,余交东平王遵旨查办,忠顺王另去查办宁府,钦此。”①
忠顺王素昔与贾府有隙,正趁此机会报仇出气,听得旨意十分不甘,赵全亦满心不愿,然庆德帝已降旨,两人不敢违抗,只得领旨谢恩。
忠顺王起身,看了北静王与东平王一眼,皮笑肉不笑道:“素闻二位与贾府交好,此番可不要徇私才好。”
北静王微微皱眉,忠顺王虽不得重用,到底是当今的兄弟,他一个异姓王无兵无权,因此只当做没听见,并未言语。
东平王却淡淡一笑,道:“王爷放心,我等自然是奉圣上之命行事,绝不敢有徇私之举。”
忠顺王听他言语讥讽,顿时面色一沉,只是东平王乃当今心腹,他也不敢太过得罪,当下铁青着脸扬长而去。
赵全也带人将贾赦提取回衙,贾琏因被弹劾包揽诉讼,也一并被带回去质监问话。
北静王便与东平王坐下,叹道:“幸得我们来降旨;不然这里很吃大亏。”
东平王也摇头道:“我在朝内听见忠顺王爷奉旨查抄贾宅,便知不好,只是没想到老赵这般混账!”
里头跟着赵全查抄的那些人,听得北静王与东平王到,俱一齐出来。及闻赵堂官走了,大家没趣,只得侍立听候。
跟着的长史官上前向东平王请示道:“王爷,如今该怎么料理?是否要继续查抄?”
东平王喝命
道:“不许啰唣,待本王自行查看!”说着,便慢慢的站起来吩咐说:“跟我的人一个不许动,都给我站在这里候着,回来一齐瞧着登数。”说罢便拣选两个老实司官并十来个老年番役,余者一概逐出,又嘱咐道:“不必忙。先传信后宅,且叫内眷回避,再查不迟。”
众人领命下去。
北静王爷问道:“但不知现在政老及宝玉在那里?里面不知闹到怎么样了?”
众人回禀:“贾政等在下房看守着,里面已抄的乱腾腾了。”北静王便吩咐司员:“快将贾政带来问话。”众人领命带了上来。
贾政跪下,不免含泪乞恩。北静王便起身拉着,说:“政老放心。”便将旨意说了。贾政感激涕零,望北又谢了恩,仍上来听候。
东平王便道:“政老,方才老赵在这里的时候,番役呈禀有禁用之物并甄家之物,我们也难掩过。这禁用之物,原备办贵妃用的,我们声明也无碍;独是甄家财物,却无法遮掩,如今政老且带司员实在将赦老家产呈出,也就完事;切不可再有隐匿,自干罪戾。”②
贾政忙跪下答应道:“犯官再不敢。甄家之物乃是贱内一时糊涂,数年前收下后一直未曾上缴,此皆因犯官治家不正,自知其罪难逃,且贱内年老多病,一切罪行皆由犯官承担,唯望圣上开恩。”
东平王沉默不语,半晌方叹道:“此事我可代为转奏,至于如何发落,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贾政感激不已,急忙叩头。
另一边,王夫人等听得抄家,俱魂飞天外,不知怎样才好,邢夫人更是吓得涕泪交流,连话也说不出来。一屋子的人惊慌失措,忙不迭逃命的,赶紧收拾东西的,正闹得翻天覆地。又听见一叠声嚷说:“叫里头女眷们回避!王爷进来了!”
宝钗,宝玉等正在没法,只见地下这些丫头婆子乱拉乱扯的时候,贾兰满头大汗跑进来说:“暂且无事了!幸亏王爷救了我们了!”
众人急忙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抄家了?”
贾兰摇头道:“具体事宜还不清楚,只知道有御史弹劾大老爷结交外官,琏二哥哥包揽诉讼
等罪名,如今都被锦衣卫带回去审问了。”
邢夫人一听,顿时大哭起来,一时回不过气来,昏厥在地。
王夫人忙将邢夫人叫醒,令人扶着躺在炕上。
贾兰叹了口气,顾着王夫人的体面,到底没当众将甄家财物之事说出,只命人好生照料,便又出去打听外面的消息。
此时房中乱成一团,独凤姐怔忡出神,她自听到包揽诉讼这项罪名,一颗心便沉了下去,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