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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冷峻的声线在空荡荡的大堂回响,就像敲开了空荡地狱的丧钟,空洞低沉,难以琢磨,大殿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经过折射,都变得金光灿灿,众人的脸上都是一片焦灼,只觉得房内又闷又热。
墨天鹄的脸颊上微微渗出透亮汗滴,金黄色的光将他的眸映射得极亮,他笑道:“臣无异议。”
见皇帝微微颔首,蓝沐秋才默默退回了队列中。
这一招是一石二鸟,若是计划对了,是她在众人的面前出的风头,若是计划出现问题,众人会想起来,整顿边境监狱管理事项的人,可是墨天鹄啊。
当墨天鹄没有主动站出来的那一刻,众人甚至已经猜测纷纷了,甚至会想,是不是蓝沐秋在进攻,而墨天鹄明明猜到了有这个想法,却在固守老本。
想到这儿,蓝沐秋微微低下头,敛去眸光。
皇帝刚刚直接点了墨天鹄,一来在提醒众人墨天鹄已经做错了一次了,给他心理施压,二来又是在暗示墨天鹄掌管边境犯人大权,若是弄不好,就是墨天鹄的责任,整不好还要以此为由,牵扯到许多跟随了他的人。
孰是孰非,朝中局势,众人自然自有定论。
思及此,蓝沐秋又想到了家中的夫郎和孩子,满是心不在焉。
这种官场争斗的小九九,真是烦死她了,虽然众人都夸她有进步,堪称一代大将之风,但她却只觉好笑。
这样将精力都浪费在人和人的成见和不信任上,而不能去匡扶正道,不也可笑吗?
后续她已没有再听,大致上就是皇帝派了什么人去治理之类的事情,已经与她无关了。
下了朝,她又照例赶紧回了家。
家中,云念初正在熬煮汤药,屋内烟火缭绕,难闻的气味简直冲上了天际。
恶苦难闻的中药,黑乎乎浓稠如稀粥,一大盆满满当当,底下一半都是药渣子,蓝沐秋平生最讨喝这个了,奈何云念初总是喜欢给她调理身子。
云念初见她回来,不免转头冲她一笑,道:“妻主,快煮好了,一会儿你就能喝了。”
这一刻,蓝沐秋只恨不得赶紧把门关上,就当她没有回来得了。
见她满身僵硬不动,云念初不免一边用勺子搅和着锅里的药,一边颦蹙起眉头,道:“妻主,我特意给你挑了个不苦的,大夫说对肾脏好。”
蓝沐秋:“?”
心中炸开了花,她不免气得直嚷嚷,道:“我才没有肾虚呢!”
“你忘了?是上次大夫检查出来的。”云念初见她气鼓鼓的,不免一笑,道:“怪不得你天天喊着腰疼,不肯在上面呢,原来是肾不行。”
第119章 乐趣 ·
蓝沐秋当然不肯承认, 只红着脸道:“那、那是你想在上面,可不是我不行!”
这时,蓝思初推门进来, 怀里抱着孕果,笑嘻嘻地道:“娘亲, 什么不行呀?还有, 衍儿姐姐怎么没来?”
蓝沐秋接过他递过来的孕果, 想到了孩子,不免轻叹了一口气。
今日云蓝思初没有和太女殿下一起玩乐,是因为下了朝, 皇帝派人传话给她,告诉她安排安排夫郎儿子的日后生活,战况早晚会愈演愈烈。
思及此,她将孕果放到桌上,再默默蹲下与蓝思初平视,轻声笑道:“初儿,等娘亲要去打仗了,你和师父师娘在一起好吗?”
蓝思初还不能理解这些,于是挠了挠头, 委屈屈地道:“我喜欢爷爷奶奶的呀。”
蓝沐秋张了张嘴,最终仍不知该如此提起, 只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念初,就是到时候……你和娘亲爹爹要……要分别一小会儿,你懂吗?”
蓝思初的眼睛里折射出了泪花,用手背一抹眼泪, 有些倔强地道:“就是和伶月哥哥一样吗?好久没见到他了,我想他。还是和当初爹爹抱你见我时, 和爷爷奶奶分别一样?”
蓝沐秋一怔,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他还记着那么清楚,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道:“对的初儿,就是这样,这就是分别,很快你就能见到我和爹爹了。”
没想到,蓝思初却是不依,将头撇了过去,语气中满是伤心落寞,道:“为什么别人家的娘爹都不用,仅你二人要去?”
这话说得哀婉悲伤,蓝沐秋也不知该怎样回答,就抱住了他。
然而没有抱多久,蓝思初就直接将她推开了,如莲藕般一节一节胖乎乎的手臂抬起,不住地擦着眼泪,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是你们的孩子。”
蓝沐秋一怔,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高大的桌椅家具都高于她的头顶,显得她极渺小,她嘴唇颤了颤,最终没有说什么话。
反倒是一旁熬着药的云念初受不了了,直接一摔锅铲,气势汹汹地就要过去打蓝思初。
妻主是怎样的人他可是从来一清二楚的,儿子说这样的话,无异于往她的心里插刀。
然而没等打到蓝思初,蓝沐秋就一把把他拽下,拍了拍他的肩,无奈地叹气,道:“好了,念初,何必呢?”
云念初瞪了她一眼,只把她瞪得直发毛,而且,他还张牙舞爪地威胁道:“你再挡着,我连你一起揍!”
这要是搁现代,蓝沐秋铁定会觉得他是渣男一枚,然而对他套路司空见惯的她只得摊手表示不信。
这个狗男人嘴上总说着要征服她,要让她听他的,但她一皱眉,这人都能整晚胡思乱想,脑补出一场大戏,第二天哭着说“我错了,妻主别不要我”,啧,打她?笑话,他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