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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把头发剪到了肩。我心想?用得着这么用功吗,就?算易庭谦不?管她也还有我呢,难道在?她眼里我跟他一样?」
「留在?江城读大学不?是挺好的么,女孩子一个人?跑那么远去受罪干什么,她恨我改她志愿已经几天不?理我了,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我们一辈子这样下去是不?是也很好,因?为情侣有可能会分手,但是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这是老天特意的安排吧。」
那张照片的最后一行是另外的笔迹,看?起来是很久之后加上的。
「可是还是不?想?做她哥哥。」
我垂眼看?着那些照片,逐渐明白,那声哥哥标识着我们之间?不?可抹去的血缘关系,他喜欢这种牵绊,但是他又痛恨这种牵绊。他在?这种无法解决的矛盾中痛苦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我。
我无法说他的感情是错,因?为情感本身的发生难以控制,但是人?跟动物的本质区别就?是人?可以控制行为。他曾经是我那可怜安全感的来源,但如今他成了我最憎恨恐惧的人?,这种绝望对于我是双重的。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教我如果被欺负了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他对我做出那些事?的时候难道就?从来没有一刻想?过,有一天我会还到他身上?
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深夜,病房里幽漆漆的,空气里隐约有花香。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睁着眼睛迷迷糊糊想?怎么死了以后还是这么黑啊,我最怕黑了,我开始有点后悔自杀了,我瘪着嘴委屈哽了一声,少顷寂静之后,身侧低低传来熟悉声音:「你醒了?」
我恍惚恢复意识,慢吞吞想?,我没死啊。
——那就?你去死吧。
这就?是我在?十九岁时的遭遇。如果它发生在?我二十九岁的时候我肯定不?需要先去洗一次胃才能明白这个浅显道理,受害者不?应该死,施暴者才该死。
在?医院那段时间?里我们没有说过话。白天他请了阿姨跟心理医生轮番过来,他自己会在?每天晚上来,沉默陪我一夜后又在?我睡醒之前离开。我对着心理医生无话可说,我觉得最需要看?病的是他,他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才会在?我出院之后还不?肯放开我。
出院那天他把我接到了南山的别墅。车停下时我靠在?座位里没动,因?为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失去,所以我对他也再没有丝毫的耐心。他低声哄着我先住在?这里,下周开学后再送我回去,手机他会还给我,房子我也可以自由出入,但是,我必须住在?这里。
我面无表情抬眼。我知道这是他给我划出来的底线,标准是他能接受的范围,而?不?是我。这一次我差点死掉也仅够他退步到允许我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自由走动而?已,如果我想?要跨出他的底线,我确定他依旧会立马翻脸。
我们一前一后沉默走进?别墅。房子里面是我喜欢的装修风格,他握着我的手,像参观婚房的情侣一样,不?厌其烦给我说着为我准备了什么,有书,有投影,有烘焙,有画架。我厌烦跟在?他身后,在?他还要介绍第?三层时,我打断他:「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们站在?落地窗前,许久没有人?说话。外面是漂亮开阔的山景,再往远处可以俯瞰整座江城。最后,他从身后抱住我,下颌抵在?我的颈间?,低沉声音反问:「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无言以对。这段关系里,我说不?可以有什么用?就?像现在?他吻着我,气息逐渐炙烈,我说不?可以他就?会停下来自己的欲望?
那一周时间?他基本都跟我在?一起。可能是有意缓和我们的关系,也可能是他觉得我死过一次后乖了不?少,他对待我比之前温柔很多?,各种意义上。白天时他会带我出去,骑马,高尔夫,或者射击,他教我怎么打枪,我没兴趣不?配合,他就?耐心亲手帮我把枪握好,似笑非笑说我不?是想?杀了他吗,那这些本领都要好好学。
到了晚上时我果然很想?杀了他。那栋别墅的每一处都留下了他抱着我欢爱的影子,他最钟爱浴室里那一整面镜墙,也是我最痛恨的地方。我讨厌意识迷离时睁眼看?到那一张跟我神?似的脸在?镜子里与我交叠在?一起,那样的次数多?了,以至于我一个人?照镜子时也经常会想?起他,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那我的目的呢,他知道吗?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恍惚不?清的脸,闭上了眼睛。
很快到了开学的时间?。送我回学校的路上他给我列出了十几条禁忌,从不?能穿短裙到不?能跟男同?学吃饭再到不?能超过三个小时不?给他报告行踪……最后他逼着我逐一重复了一遍,满意后搂着我索要告别吻,俨然已经把自己放进?了男朋友的身份。
我静静看?着他的脸,我觉得我也得疯起来才不?会先一步被他逼疯。因?为在?他面前压抑太久,刚回到学校的那段时间?我的情绪很不?稳定,每天都想?找东西发泄。我报复性地刷他的卡,买很多?我根本不?喜欢的奢侈品,收到后再狠狠摔碎剪烂。宿舍里的人?对我侧目议论,难听的传言渐渐传开周围几间?宿舍并且有继续向外扩张的趋势,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即停下来找个理由解释一下,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某天下午,在?我又划烂了一个新包之后,宿舍里一个女生怪声怪气开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