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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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时甜院 作者:樱桃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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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是神色淡淡,轻笑声道:“我不知你是如何看她的。”

    这个她,除了是夏意还能是谁?

    他绷着唇,眉宇间夹着少有的凛冽:“有话直说。”

    易寔也就听了他的,直言道:“她从来都是个傻乎乎的小丫头,除了被狗追以及阿双走时哭过,其余时候若想从她身上寻一星半点的不快都是难事。是以我不希望你惹她闷闷不乐,不论……不论你是何身份。”

    听过这话的人闷声不语,像是教这番话戳到了喉咙。

    他莫名其妙地与她生气惹得她难过这好些日子,原来是在她身上难寻的不快。至于易寔后一句不论他是何身份的话,他已无需再问。

    “我会与她道歉的。”纵是少年气性,他还是收敛着说了这话。

    易寔却没就此打住,而是继续说:“在你来若榴前,我以为我会娶她的。”

    他心下蓦地一紧,不由捏紧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娶她?”

    易寔轻笑声:“自小就听人揶揄过,连同我娘都常说长大娶小意的话,那时年幼,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事实如此。

    “然而长大后才知结发为夫妻并非有了父母之约就能完满的,终归是要两情相悦的……更何况,先生也从未说过这话,就算他待我如同亲人也从未提过。

    “他是世上最爱小意的人,我自知比不过他,更知我对小丫头的这丝渴盼其实是来自他人的揶揄之中,或许我从来只待她如妹妹,亦或许等她长大我就会心悦于她,可我并未从她身上看出半点会心悦于我的蛛丝马迹。”

    至少,她从来没有为他伤心过,更不会为他绣那等彰显亲密的小石榴。

    好长的一席话,景深听到最后已不自觉地松懈了敌意。

    “你作何要同我说这些?”虽然他好像受用了些……

    易寔脸上总算露出了些微崩塌,后才微微提唇笑了笑:“景深,或许我还有机会娶她。”

    他第一次没叫他景兄弟。

    话语堪堪落地,里正就叫他走了。

    落在后头的景深心又是一沉,身上某处本已松了的一根弦又教最后这句话拧紧来,连带着脸色也紧了紧。

    最初的“不解其意”终在许多个日日夜夜里酿成了“半知半解”。

    这番话就像一团卵石,不锋利,砸着人却又钝钝的疼,也不知砸在哪处,摸不着看不见,只在偶尔对上夏意眸子时会砸他几下。

    桑林里的笑闹声渐缥缈,身侧夏意、小满与易寔的声音也变得模糊,景深撑着下颌,透过树梢望着云想,这块卵石究竟身藏何处?

    第49章 窗影畔

    谷雨后五日便是易寔几人往县学去的日子, 此去未有太多离愁别恨,这全归功于若榴离襄云较近,去也便宜,归也便宜, 于是人去后也都各自散去。

    此事毕, 蚕月亦只剩十日, 老天干脆连下十日雨, 正好迎了扦插石榴所需。

    雨天自然不能在石榴树下读书,两人将战场挪回先生的小书屋里, 可景深发现, 这小姑娘愈发不用功了,一首诗还没背好就抱起她的绣篮子绣小物件,还颐指气使地让他画豌豆荚和樱桃给她。

    “还未摘下来的豌豆荚?未曾见过,不会。”

    “那就樱桃。”她说着从盘里拈了颗樱桃送进口中, 继而埋头绣手上的香囊。

    景深丢下书,坐去她边上的交椅上, 伸长脖子问:“这是绣给你那小姐妹的?”

    “嗯,我也不知送什么好,只有绣些东西送人了。”

    “可是她生辰快到了?”他意有所指且意味深长地问她。

    “嗯, 四月十八,今岁小满后两日。”

    “噢?可是正巧大你一月?”

    “可不是巧么。”她说着手上动作一顿, 仰头看他,“但不及我二人巧啊。”

    同是夏至日生,虽不同年差了两天……

    景深教她这话取悦来, 脊背挺得更直,暗示道:“你这兰花香囊绣得挺好,适合姑娘家。”

    “那是自然。”

    “……”

    “对了!”夏意又抬起头来,眸子亮亮的。

    景深打起精神,心道她可算明白了他的意思,然下一刻就听夏意说:“豌豆荚和樱桃就别画了,你替福宝画一幅画儿罢。”

    “……”

    “还有噢,等立夏后我就去芝婆婆那儿呆十来日,只有早间能陪你玩,到那时你同福宝玩罢。”

    “……”

    景深终铩羽而归,在桌前逮着笔半晌也落不下去,愤愤时竟瞥见夏意在偷笑吃樱桃,撂了笔一迳回他屋里去。

    他都为她的生辰备了礼,她却不晓得送些东西给他,还差使他画福宝,想来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呆子。

    等腹诽够了他才又出门把弄得脏兮兮的福宝找来,一朝春夏改,正是福宝掉毛时。

    为了画它,景深恨不得把它绑起来,实在闹腾,上窜下跳身上的绒毛都漫天飘,于是只好耐心等它睡了才慢吞吞画。

    画好时已近日暮,瞧着画,他忽然想起上次去延祚先生家取画时他说的话。

    那时延祚先生正收着几幅要拿去襄云卖的画儿,他一见就大肆称赞,延祚先生听他有意学画,便说若是想学画能去他那儿寻他,还谦虚道虽他画功不精,却也能教他一二。

    景深虽有若极师父教导,可夏意也说得在理,三人行必有我师,延祚先生与若极师父属同一画派,与他多学学定是良多好处的。

    更何况,离京这许久,没有若极师父的教导画功指不定不如从前,若是回去教他看了定又是一张冷脸,他可不愿见,所以那时便同延祚先生说愿学一二。

    只这许久一直没去罢了,既如今夏意有了忙活事儿,他也能每个午后去请教请教,也不算哪般无趣了。

    主意就此打定,此后几日雨天又是寻常过法。

    及至四月初雨停,初二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

    立夏日必备三样东西乃青梅、樱桃与鲥鱼。然鲥鱼出扬子江心,非寻常百姓能得,故只能用河里鱼虾替代,夏先生又在厨里大显身手做了条号称“假鲥鱼”的边鱼,颜色玉白,瞧着便诱人。

    再有正是夏初林笋盛时,做了道傍林鲜,更重要的是姑娘家当吃的豌豆,立夏日吃豌豆荚,便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姑娘们皆愿多吃,除豌豆荚还有豌豆糕……

    景深统统吃得欢快,比先生加夏意两人吃的都要多,哪里还有半分的矜贵在?

    午歇后夏意从屋里取了几根五色丝绳出来,自己腕上系着根,到堂屋时只夏先生在。

    “爹爹,你的绳子。”

    先生一笑,接去戴在腕上,如此来,他身上的光彩除了袖摆上的小红石榴,就是根五色丝绳了。

    “景深还没起么?”

    “想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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