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处 作者:暮森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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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锁落着灰的老竹简，恐怕这世界上也没谁知道他到底叫个什么名字。

    总之，武林大会是由他举办，正道联盟也是由他组织。

    这个人武功貌似不怎么好，但是当头头的领导能力倒是让小白都十分佩服。

    就凭这一点，我觉得神火教的教主位置就得让他来当——或者说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武林盟主？

    我这个人脑子在这些方面转的不够灵光，问过小白，他也只是微微一笑，表示仅为猜测尔尔，但不失为可能性之一。

    说回正题，武林大会后，各家各户都是旧事重提开始搞什么破镜重圆。我和小白这边是，小师妹和左使那边也是。

    可谁知道呢——

    谁知道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一切都如小白那日对我说的那句话一样应验。

    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

    小师妹自小就单纯善良，被那心肠歹毒的北堂星郁是一骗再骗。

    这期间，谁都犯过错，说起来，我也是做过几件实在对不起小师妹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

    不过，从那天在塞北大漠黄沙里小师妹剑下留情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她原谅我了。

    对于她不想原谅的人来说，她从来是不会因为念着旧情而手下留情的。

    后来那日在大漠借假死脱身，也多亏了百晓生他暗度陈仓。

    我一直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就和小师妹有了联系的。

    他们成婚那日，我至今都是不解。小白倒似是看的通透，可却不愿与我多说。

    他说，别人心里的苦，你去弄明白做什么。

    总之，小白还活着也多亏了百晓生，那解药自始至终他就握在手里，从前我没法拿到，谁知道因为小师妹，他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所以，成婚那日，他们原本计划了要夺了北堂星郁的命，对于一个恢复的健健康康的小白来说，实在不成问题。可谁知——也许百晓生知，但也只是也许——小师妹不想活了。

    小师妹心里想的什么，我这辈子终究是不可能懂了。小白也许略知一二，但他也是不会告诉我的。

    反正到最后吧，北堂星郁被小师妹砍死了，小师妹任由自己被北堂的夫人杀了，北堂夫人又自杀……

    当时我看着死了的北堂夫人和奄奄一息的小师妹，惊讶悲伤之余，竟觉得她们是那么的相似。

    到底是一面镜子里的倒影，又或者北堂夫人是一部分的小师妹呢？不得而知……

    百晓生那天咳出了血，好好的婚宴成了丧宴，换谁都得那样。

    可谁知他的身体状况竟是一落千丈，两年里勉励支撑，到病入膏肓无奈之下草草交接了百晓门主的位子，最后竟是落得个吐血而死。

    听说他死前还念叨着什么“红梅压景”，这让我忍不住想起那日雪地上的红，像是硬生生用血画上去的梅花一般。

    现如今我同小白因多年前假死的事情好容易落得个清闲，摆脱了江湖恩怨的烦扰，到最后，最顺遂的竟然是我们这对当年人人喊打的“狗男女”。

    实在想不到。

    此时此刻，我和他在苏州的一家悦来客栈的前堂里打尖顺带听书，听了两三句，竟发现这故事是如此的熟悉。

    台上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讲的就是几年前的百晓门婚宴一事。一直往上翻到我们都还在泱亘的时候，编的是绘声绘色有模有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在当场。

    台上的人信口开河，台下的人也小声附和，不时的说了几句自己知道的，又或者听别人谣传的……

    越听越离谱，到最后他们嘴里的人也只剩下了一个有着我熟悉姓名的空壳。

    一身的江湖桃色风流韵事，估计死人都要被气活。

    我突然想起来，小师妹的脾气其实也不算挺好的……

    可她死了，就算身后人再如何编排她，她也不会被气活了。

    想到这，我默默拿起一根竹筷瞄准了台上的说书先生，可手腕还未用上力气，就被小白握住。

    他轻轻摇了摇头。

    “都是身后事了。”

    只一句，我便松开了握着筷子的手。

    是啊，都是身后事了。

    生前的种种都是过去，斯人已逝，身后的，他们又怎会在意呢。

    至于小师妹，她早就放下了。

    连同生死。

    想到这，我忍不住轻声叫他名字。

    “小白。”

    他抬起头看我，眼神还是十八岁初遇那年一样清澈。

    “既然是该遇到的人，那么我们下辈子就早些遇见吧。”

    他先是一愣，随即对我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来。

    他说。

    “好。”

    *

    红衣女子拉着身后男人的衣袖离开，只留下些许银钱在桌面叮当作响。

    而台上，说书人和看戏人还在议论不休。人走的远了，就只依稀剩下了几个模糊的名字。

    独孤伽辰

    沈虹练

    百晓生

    北堂星郁

    还有

    箬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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