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5
春起 作者:金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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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门铃,没有人应。
他进楼时看见窗户上的灯影,家里有人。周扬再按,过了会拍门,贴着门板低声叫她:“赵姮,开门。”
依旧没人应,“开门。”
周扬拍打门板,继续叫:“赵姮,赵姮。”
除了他的声音,四周始终保持静谧。
“别卖房子,”周扬贴着门,声音微微打颤,“你别卖房子,不用……真的别卖。”
他见不到人,也听不到回应,周扬从口袋掏出钥匙,有些混乱地翻找出公寓这把,正要插进门锁,忽然听见一句极轻极淡的话——
“周扬,你给我听着,房子已经卖了。”
他握着钥匙在门口站着,站了大约五六分钟,或者十几分钟,里面无声,他也没再说话。
卖了,就是没再留余地。
周扬拖着双腿走到楼下,夜幕深沉,他弯下腰,扶住膝盖,体会到了撕心裂肺的疼。
赵姮始终没露过一次面。她以前觉得时间不够用,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四十小时赚钱,八小时休息。
如今时间却冗长的没有尽头,她每天依旧做着自己的事,只是一切行为都变得机械而空洞,那页手账就像是孩童的涂鸦,到头来只是一个回忆中的笑话。
这天判刑结果终于下来。
因周扬认罪态度良好,加之有受害者家属出具的谅解书,故被判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一年。
受害者为农村户口,按本地上一年度2015年农村居民人均收入为标准,死亡赔偿金为人均收入乘以二十年,共计四十二万。
受害人五周岁双胞胎抚养费,以抚养至十八岁为限,共计二十七万三。
丧葬费加精神损失费以及其他费用,共计六万零五百。
加之请求获得受害人家属谅解,私下赔偿金三十五万,共计一百一十万三千五。
去掉交强险赔付的十一万,周扬总计赔偿给受害者家属九十九万三千五。
赵姮从范律师口中听到判决结果,“嗯”一声,没讲其他任何话。
范律师思忖片刻,问:“周扬跟你联系过吗?”
“没。”赵姮道。
范律师不再多说了。
周扬在法院判决结果下达之后,将自己在房中关了一晚,次日上午,他找出自建房业主儿子的那张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拨打过去。
这老板姓梁,公司开在外省,国外也有业务,因打算与合伙人拆伙单干,他现在急缺人手。
周扬缓刑期间离开居住地需要申请,因此与对方谈完,他立刻着手办理申请手续。
这一忙就忙足整整一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当晚他躺在床上,双眼在黑暗中始终睁着,许久他才坐起,支着一条腿,在夜色下又待片刻,他才下地。
慢行至公寓楼下,他在大门外点着一支烟,抽完后走到垃圾桶前,把烟蒂碾灭扔进去,然后走进大楼内。
三分钟后,他站在赵姮门口,按响门铃,没等开门的意思,按完等铃声停止,他开口:“我申请了去外省。”
过了会,里面门打开。
屋中似乎只开了餐厅小灯,光线昏暗,她静静站在光影中,除了嘴唇变得干燥,似乎没什么变化,一同数月前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那天早晨,赵姮先起床,穿戴整齐后出门上班,他则先去附近银行取了两千块现金,然后回来这里慢慢收拾行李。
很久没见了,周扬盯着她的脸,双眼不知不觉发热,他微垂眼眸。
赵姮让到一边。
周扬顿了下,抬步走进屋内。
“去外省?”赵姮轻声问。
“嗯。”周扬说。
“去多久?”
“不知道。”
“哦。”赵姮淡淡地说。
她转身问:“喝水吗?”
“……不了。”
赵姮坐到沙发上,滑动电脑鼠标,继续看着之前的工作内容,屏幕光影投在她脸上,朦胧得不真实。
“什么时候走?”她问。
“……明天。”
“嗯。”赵姮点头。
周扬慢慢地说:“我去外省还是干装修,赚到多少我就还你多少,我会尽快。”
“嗯。”
周扬视线始终没离她的脸,他很久才讲一句话,然后赵姮回一个简单的字,最后没话讲了,他又盯着她看了一会。
双脚是不想调转方向的,可他还是调转了。“我先走了。”他说。
等了几秒,没得到回应,他转过身,慢慢走到门口。
“你爱过我吗?”
这声问幽幽地从背后传来。
周扬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他想回答,让她等他,但他说不出口。
那就当做“没有”吧。光始终晦暗不明,赵姮坐在原位,替他回答。
她心里是沉重的一松。这样最好,她会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拥有一个她从小就渴望的温馨家庭。
打开门,周扬走了出去。他轻轻把门阖上,站了几秒,他靠住墙,从口袋里掏出烟。
还剩三支,他点着一支。
感应灯过了一会就灭了,走廊陷入浓重的黑暗,烟头红星闪烁,思思袅袅的烟像浓雾,遮住这世界,吹不散,叫人看不清。
立春那晚,她跟他回家,睡在他床上,勾着他脖子吻他,其实他知道——
那时的她就是一条被抛上岸的鱼,把他当成了氧气瓶。而他愿意耗尽自己所有的氧气供养她,但,不敢让她知道。
如今更不能了,他想。
不能让她知道,周扬告诉自己。
不能……他心底说。
第三支烟还剩小半截,周扬猛一扔,拿出钥匙,在一片漆黑中准确拿住那一把,插进锁眼推开大门。
灯光依旧昏暗,她坐在沙发上,姿势丝毫未变。
周扬走进,她微微扭头。
走到沙发前,周扬站定,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过了几秒,一个靠垫朝他砸来,他丝毫没躲。
紧跟着是第二个靠垫、包、遥控器、地上的拖鞋,没东西可砸了,赵姮抓起烟灰缸,狠狠扔过去,这一下砸到他下巴,他被撞击力击得头微偏,身形依旧不动,双眼死死盯着她。
二十七岁,她奋斗半生一无所有!赵姮一巴掌扇过去,扇到他下巴,被烟灰缸砸出的红痕愈发明显。
一扇不够,接着她一下又一下,毫无章法地发泄在他脸上身上。直到她手疼地力气渐弱,周扬忽然狠狠抱住她。
她被压在他胸口,巴掌扇在他颈侧。周扬手臂收得越来越紧,紧到要将她腰勒断。
他感受到衣领下的湿润了,他扣住她后脑勺,死死抱着她,任由她时不时扇下一记毫无力度的巴掌。过了会,他细细吻她,一路往上………………
赵姮后仰着搂住他脖子,眼泪滑落,她不要命地回应,被逼得不断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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