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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应当给人轻松安适的感受。
我却如同被摁下某种开关的机器,被拨到12点的时钟,霎时转变了态度。
我心头闪过锋锐的冷意,口吻平淡地反问一句,
“太宰,你不知道我睡觉不做梦吗?”
太宰治愣住了。
法国存在主义作家西蒙娜德波伏娃曾这样写道,【所有的回忆都是允诺,回忆就是希望,我要回忆的太多了。】
我大概是十一岁时才接触到她写的这篇《越洋情书》,因为我本身对情书这类题材没有兴趣,所以会比我读别的文学作品要迟。
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只感到从心脏处传来颤抖的、冰凉的麻意。
因为,我当时已经练习完让自己不再做梦。我抛弃了回忆的一种方式。
做梦和回忆有时会很累,回神一瞬间的疲倦与无力,我不想再经受了。
所以,我可以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太宰在东京与我遇见的第一天,还有他生日后的那段时间,其实我都没有做梦。
但并不是这样就能推定,我迄今的种种表现全是虚假的面具,我不善说谎,演技更不会胜过太宰治。
应该这么说,一开始,我就对这个人抱有兴趣。
太宰治是个活得随心所欲,很自由的人。
但他的自由不像是翱翔太宇的飞鸟,更像被戳破一个洞的气球,断了线的风筝,自己在天空毫无顾忌地飞,碰到别人甚至碰伤别人也不在意,失去禁锢后奔向沦亡的结局也没关系。
他以一己之力,让我不得不思考我真正追求的什么样的【自由】。
并且,还有一个在常人看来很不正经、荒谬无厘头的理由。我曾经听一个同伴,或者说是一起在White Room【共事】过的人讲起,名为大庭叶藏的青年从出生至死亡的一生。
这恰好是太宰治用过的化名。
我没有兴趣探寻这个自称K的同伴的所述的究竟为何,实际上也对【自由】的种类及追寻的结果持有无谓的态度。
但诸多因素机缘巧合地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使现在的我有一件事想做。
我想做这件事很久了。
从何时所起,我也没办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太宰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光清浅,“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因为我如果突然认识到自己活在对方的算计之中,我绝对没有办法像他此时这么平静。
不过,或许太宰治早就发现了也说不定。
我定定地看着他轮廓柔和俊熙的脸,微微后退一步,将平素放松的背部挺直,以平生最郑重的语调开口,“明天平均气温19℃,无云无阴,是个好天气。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明天。”
是个好天气,所以,请期待明天吧。
我既可以想象出你十几年后、几十年后的样子,却又无法想象。
所以想亲眼见证。
我当然不是对他活下去这件事怀有希冀,相反,我以自私的态度让太宰在【今天就死去】和【活下去,并且活到老为止】之间做出选择。
如果太宰今天没有说“我再也遇不到第二个”那段话,那我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他自私,我也自私,才平衡。
太宰治的瞳孔一瞬间骤缩,鸢眸闪过晦暗的冷芒,那瞬间他的表情比之前展现在我面前的所有加起来还要冰冷,仿佛周身都带着血气。
我刚才后退一步,就是防止他听完直接对我动手,那样会很麻烦。
但下一秒,他又是平常我见到的那个太宰治。
他轻声说,“绫小路,你应该看一下你现在的表情。”
太宰上前靠近我的脸,但是我刚好能看清他鸢眸中倒映的自己的距离只有一瞬间,他却没有停留在那个距离,而是继续凑近,直到我视野的光都被他挡住。
接下来,我只能看到他低垂的长睫,鼻息交错,温热水汽传来暗昧的信号,感觉我的唇被他覆上了。
……
……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真的是仿生人,我感觉自己现在需要进行停机维护。
刚才发生的事不到一秒,太宰退开,安静地说道,“看见了吗?”
“……没有。”还好我的声音没有变调。
太宰鸢眸看了我几秒,才极轻极淡地开口,“刚才的那个问题,你不怕我去找喜欢我的别的人啊。”
我莫名其妙地瞟了他一眼,“你要是会因为别人喜欢你就喜欢别人,做几件事、说几句话就被打动,那我此时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轻轻地嗤笑一声,“怎么说的都是我的缺点啊。”
“所以,你的答案是?”
太宰呼出一口气,鸢眸中重新出现些微碎光,拖着长音语气懒散地说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明明这个时候走平淡告别几年后重逢的剧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