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衍生听懂了她的话，但他无法解释。当然，从事实层面来说，没有她们，确实也会有别人，但这显然不是一句适合说出口的话，尤其对象是现任女友时。
    谷麦看他沮丧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也真的笑了出声：“你很懊恼？”
    许衍生已经没有吃东西的心情了，他诚实承认：“嗯。”
    “坦白说，我也是。”谷麦觉得自己在恋爱上又做了一次错误的选择。她想要踏实一点的生活，否则她当初不会放弃杜峰。但事实证明，能让她拥有踏实的物质生活环境的人，情感上未必能让她踏实。
    “王文文、陈晓非，或者谁谁谁，都是过去的事。这不影响你和我。”许衍生试图用她说过的话去疏导住她的情绪，“你说过既往不咎的。”
    “我记得我说过什么。”谷麦看看他，视线又转开，“只是，当一个个事实放在我的眼前，我才发现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度。原来我真的会介意，会嫉妒，会生气。”她看他，“嫉妒会让一个女人失去吸引力，你不会喜欢这样的我，我也不喜欢。”
    许衍生于是无话可说。
    许衍生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
    半小时前他把谷麦送回了家，是谷麦要求的。
    他什么也没说，开车把她送回了家，路上车里只有音乐声，没有对话。在小区门口，她拒绝了让他送她上楼，她说：“我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空间去理清楚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她停了一会儿，“在想清楚之前，我们——这段时间先不要联系了。”
    许衍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只是心情不好，想喝酒，想把喝光的啤酒罐一脚踩扁。
    他又宽慰自己，没关系，谷麦不是不讲理的人，大概情绪过了，过两天就好了。他拿着手机，想给谷麦发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合适的，“晚安”，在此刻一点都不合适。
    他在沙发上躺了很久，终于决定回床睡觉。
    枕头有谷麦淡淡的发香，他把枕头放在一边，自己卷着被子滚到了另一头。怎么刚才还是一片浓情蜜意，现在突然就冷冷清清了？
    他不喜欢这样。要么在一起，要么分手，世上不该有一种感情状态叫“这段时间先别联系”，但他无法把以前对过去女朋友们的气话“不行就分”说出口，对于谷麦，他好像还不想分。
    他想，今晚会是一个失眠夜。
    谷麦也睡不着。
    两个人彼此心生芥蒂，后果无非两个，要么因此分开，要么冰释前嫌。在她不知道结果之前，她想先让自己的心空一空。如果她可以像当年习惯了和杜峰分开的生活，那么她就将能接受和许衍生分开的事实。
    辗转反侧之下的清醒，迫使谷麦一次次假设和推测她和许衍生将会有的结果。假设他们是彼此情感上最后的归宿，那么许衍生将会是什么样的，她又会是什么样的；假设他们终将分开，他们分开之后将可能再遇见什么样的人，再为什么样的人而心动。
    这些假设都没有答案。
    等她去了倒水，再回到床上，放在床头柜上手机却亮了一下。
    她的心砰砰跳，打开一看，却是银行发过来的生日祝福：“谷麦先生/女士，今天是您的生日，祝您生日快乐，生活愉快！”
    原来，她三十岁了。三十岁的生日礼物，竟然是感情的又一次失败吗？
    第036章
    参加工作以后，谷麦便不再那么在乎生日。这些年她的生日常常遇上工作日，她也惯了把这个日子当成普通日子去过。有一年，她的生日是在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多、困意连天当中度过的。仔细想想，生日而已，只不过是一年当中寻常的一天罢了。
    但，对于这个三十岁的生日，如果说她毫无想法，那也是违心的。女人总莫名其妙地对一些数字有着这样那样的执念。三十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好像是一个很重要的数字，她们总希望能在这个年龄里完成人生里某些计划，或者任务。
    在她原来的设想里，这个生日至少应该有许衍生的陪伴的。但，没有。他甚至连一个祝福的短信都没有，不知道他是同样气恼，还是他根本不知道她的生日。能记得的，除了爸妈，就是这样那样的软件。
    她起了床，睡眠不足让她眼底发青，她在群里给父母回信息：“谢谢爸妈的祝福。”
    她给自己煮了一碗面，面里卧了一只荷包蛋，想了想，又加了一颗蛋一根火腿肠。一根火腿肠，两只蛋，100分，这是她初中之前吃得最多的生日面。想不到的是，30岁的时候，火腿肠成了人们口中的垃圾食品，吃太多鸡蛋又会担心胆固醇过高。
    无论如何，祝自己生日快乐，人生不可能真的100分，但有期待总是好的。
    许衍生睡到六点钟就醒了，一开始还有点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早起。只两秒，就记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了。
    心里还是满腔郁闷。按他的个性，若是能放下自己的面子去哄一哄，可能事情也就过去了。但是，既然谷麦既然要冷，那就让她冷一冷。他爱过一些人，谷麦又何尝不是？若说她要揪着他的前尘往事不放，那他大概也能对她曾经爱过别人耿耿于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