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害怕，但显然，她已经做好准备将自己交付给他。
    即便此刻的环境那样仓促，恶劣。
    没关系，只有这个男人是他，就一切都无所谓。
    可听到她的呓语，容渝的神志却清醒了几分，身子一松，坐起来，看着惊讶的小丫头，又有些于心不忍，将她抱到怀里：“这里不大好。”
    莫悄悄舒了口气，又环视四周，也是。这儿太简陋了，而且万一有人进来……
    只要他接受了自己，不再逃避对自己的感情，这件事……并不急。
    她乖乖窝在他怀里，描绘着属于自己和他的未来：“……我们离开这里后，你说，先去哪里？我知道你在意大利生活了很久，不过那边爸爸很熟，很容易被他知道，只能去其他地方了……我知道你在海外有很多生意和客户，跑过不少地方，对很多地方都很熟的，我听你的……你这么会赚钱，我也今年能毕业了，可以工作了，我相信，我们一定不会饿死，会过得很好的……等安定下来，我就给爸妈打个电话说一声，你放心，也不要对任何人有愧疚…”
    他听着她的话，眸底也慢慢浮出暖意。
    两个人组建家庭，是他终其一生最向往的事。
    半晌，低沉打断了她：“你知不知道，我这样，是犯罪。”
    不是法律上的犯罪，而是对自己心灵的犯罪。
    对妹妹产生感情的罪恶。
    莫悄悄知道他心中很愧疚，有什么话想要冲出来，却仍旧吞下去：“不是，你没犯罪！你也没有任何错……以后……你迟早会明白。”
    他缱绻地笑笑，只当她在安慰自己，又撩起她一缕头发：“我们要是在一起，除了不能光明正大公开关系，也不能生孩子。你们小姑娘家不是都很喜欢小朋友吗？”
    他们有血缘关系，若生孩子，会是畸形。
    莫悄悄喉咙仿似被堵住一般。却努力扬起嘴撇了一下：“才不是呢，我一点不喜欢小孩子，太吵了，又折腾人，我这么如花似玉的年龄，还想多自由几年呢！而且孩子还会影响我们的两人世界。我想当丁克一族！有你就够了！”
    他眸子微发热，心头仿似被灌注了暖潮。
    因为想要跟自己在一起厮守，她宁愿放弃生孩子。
    有那么一刹，心底有个声音也响了起来——
    你还要辜负她吗？
    遵照她的心愿，还有你自己的心意吧，不要再多想别的了。
    人生就这么短短的几十年，为什么还要违逆自己的真实心意。
    你分明已经喜欢她，离不开她了。
    ……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东一搭西一搭地说着话，不知不觉，日头渐高，到了中午。
    容渝觉得这是自己生命中最温暖的一个早晨。
    虽然这里环境恶劣，条件有限。但却比任何地方，都要令他眷恋。
    直到他听见莫悄悄的肚子咕咕响起，才含笑站起身：“我出去拿午饭进来。”
    莫悄悄摸摸瘪下来的肚子，也没拒绝，点点头。
    容渝走出帐篷，去后面拿了两份饭。
    灾区交通不便，盒饭是空投下来的，为了新鲜，大部分是素菜，难得见一点荤腥。
    容渝特意将自己饭盒里的肉沫和唯一一个鸡蛋趴到了莫悄悄碗里。
    一个志愿者看见了他的细心举动，凑过来，好奇地问：“你跟那小丫头是什么关系？”
    一个简单的问题，问倒了容渝。
    顿时，他捧住盒饭，脚步一止，没说话。
    是啊。他和她是什么关系。
    兄妹？情人？
    从今后，若她跟了他，这样对于两人尴尬的问题，可能要面对无数次。
    旁人一个简单的问题，将他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就在刚才，他居然还幻想着能够与她真的能过上平淡美好的生活…
    怎么可能？
    只要他们的血缘关系存在，就算逃得过外界，也逃不过自己内心的拷打。
    那小丫头跟着他，将会一辈子见不得光。
    正好，另一个年轻的女志愿者也走过了，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拍一拍那个提问的志愿者的肩膀：
    “这还用问。当然是一对啦，不然昨晚他怎么会不顾性命去救那小姑娘！现在还生怕小姑娘吃得不好！我要是能有这么个男朋友就好了！”
    两人的玩笑并无恶意，可容渝却脸色发沉，再待不下去了，捧着盒饭便快步离去。
    走进帐篷，莫悄悄正揉着肚子喊饿：“饿死了饿死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看着她无忧无虑的欢颜，容渝昏暗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将那碗肉蛋俱全的盒饭递给她。
    “喂我吃！~”莫悄悄撒娇，将勺子给他。
    他失笑：“还小？”
    “反正比你小！”
    他轻笑一声，却没有拒绝，挖了一小口饭，宠溺地送进她的小嘴。
    莫悄悄感觉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不过，才吃了几口，怕他手疼，又不让他喂了，拿起他的勺子：“张嘴，现在轮到我喂你了。”
    “你以为我是你吗？不用，我自己吃。”
    “不行，你手上的伤没好！”莫悄悄坚决反对，强行喂饭起来。
    两人嬉闹着，终于一顿午饭吃完。
    容渝又给她拿来药，虽然小丫头昨晚及时被救出来，没怎么受伤，但淋了雨，还是有些低烧。
    莫悄悄吃完药，困意上来，眼皮子发沉，有些想睡了。
    容渝将她抱上了折叠床，给她盖好毯子，看着她年轻而清丽的睡颜，有些失神，半晌，才准备起身。
    “容渝，陪我，别走……”莫悄悄惺忪中抓住他的衣服角，眼神中有些紧张，似乎生怕醒来再看不到他。
    容渝心跳得厉害，回头情不自禁头一俯，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我去帮救援队的忙，乖。你好好休息。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走。”
    莫悄悄的唇边蔓延出一丝笑容：“真的？”
    “嗯。”他掩藏住眸底伸出不易察觉的落寞与狠心。
    她这才松开他的衣角，点点头，顺从地闭上眼睛。
    **
    莫悄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