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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下所有情绪,有些茫然地望着街边。
她只想要出来,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正当此时,眼底恍恍闯进一辆熟悉的马车,不偏不倚地停靠在府门左侧。那些强行慑下的委屈与痛楚,刹那间一齐涌上心头。
李聿没走。
他在等她。
就像是从一场修罗地狱逃脱,恰撞四月人间满怀。
几乎不待思索便向那驾马车跑了过去,登轼而上,将所有不如意牢牢隔绝在外。
车帘一起一落,眼前蓦然出现一个人影,正是李聿等候多时的佳人。
嘴角适才勾勒一抹笑,便瞥见薛翦眼底伤色,呼吸不由一凝。
“怎么哭了?”
他的嗓音明显有些慌乱,怀中是有巾帕的,却忘了去拿,只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替她揾拭眼泪。
一颗颗滚烫抚在指下,如同刀锋划进心里,疼痛至极。
薛翦一把抱住他,将自己整个塞进他怀中,安安静静的,听不见一丝啜泣,胸腔却在微微颤动着。
李聿知道她性子骄傲,不想让自己看见她软弱的一面,遂不再问。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里裹满温柔体贴。
自他身上传来的温暖令薛翦失了分寸,索求无度似地收着手,额头直往他颈边蹭过。
李聿无奈地笑了笑,安抚一般揽住她的腰,缓缓摩挲,哄她道:“是我不好,我应该先跟你说一声。这样贸然过来,吓着你了。”
薛翦闻言微愣,又听他低下嗓音,“是我做错了。”
一开始,薛翦的确对他有过埋怨,可自从在前厅看见他,余留不散的便只有担心。
当下松开抱他的手,径自坐到他身旁,眼睫上还挂着一点晶莹,哑声道:“我”
“爹爹”二字到底未出,静默一晌,才又问:“他可有为难你?”
李聿顿了顿,偏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她,忽有一阵热意滚上喉咙,兀自压抑片刻,微笑道:“没有,他没有为难我。”
“真的?”
“我不会骗你。”
李聿长臂一捞,郑重地把她的手攥进自己掌心,顺着她的手指捏了捏。
其实薛翦的手早就不僵了,只是残留的红印尚未消褪。眼下被他这样不轻不重的揉弄,反而觉得痒痒的,好像撩在心上一般。
她挪开目光,声线显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音至末尾又冷下来,“好,那我问你,他都跟你说些什么了?”
“我跟你父亲聊了一些关于你的事,还有”
李聿透过微拢的车窗,平淡地望进辉芒里,浅浅说道:“天家。”
如今圣上病愈,太子已于二月廿一交回监国印,想必不久便会与宋氏大婚,稳固国本。太子若对薛相仍存忌惮,两家又无姻亲绑束,对薛相而言始终是个防不住的隐患。就算潜伏得再好,总会担心它哪日爆发出来,无一刻心安。
而李家作为天子之臣,一心只事一主,是陛下所信所需。将来太子登基,李家亦会成为太子之臣,全力辅佐。
他在前厅便是允诺薛晖,在不伤及国本的前提下愿意成他助力,帮他料理后顾之忧。
今日之前,他对抱负毫无幻想。去了薛府以后,他才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让心爱之人了无烦虑,一世安然喜乐,是十九岁的他对“抱负”二字唯一的注解。
薛翦沉默了许久,似乎明白李聿和爹爹都有自己的打算,一时也不想再追问他。张了张口,淡淡说着一句:“李聿,我要吃甜的,你给我买。”
他笑了笑,撩开车帘对陆衡吩咐道:“去城南青堂旧街。”
第128章 放榜 却被李聿握住肩膀,不许她逃。
青堂街虽在城南一隅, 街道上却行人如织,每隔两丈就有卖灯笼或甜粥的小贩支摊路边,高声唤卖着, 喜乐的气息充盈整条街巷,确实令人见之忘忧。
再往西一点, 有座弯如玉钩的石桥,溪水潺潺流淌, 尚在白天便已落去三两花灯,指引般照向冠春斋。
陆衡将马车停在桥边,掀起锦帘道:“公子, 前面不好驾车, 可要属下去冠春斋把东西买来?”
闻言, 李聿默然瞧向薛翦, 见她眉眼虽无郁色, 到底还是闷闷的。
遂心思一动,拉着她的手起身,“走走罢。你要看上什么, 咱们全都买了, 单个挑多没意思。”
薛翦点点头,在他执意托扶下落下马车,牵起唇低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娇弱?”
她又不像那些闺阁千金, 别说跳下马车了,凭是飞檐走壁也不在话下。
李聿听了却挑挑眉, 略有几分骄矜地纠正她:“我这是爱护你,你要承情才对。”
说完又想到什么,嘴边噙起一枚戏谑的笑,偏作无奈地叹一声:“罢了, 就算你不承我的情,我也照样爱护你,谁教我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大善人呢。”
清丽的光影在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