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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浅笑,颇玩味地说:“那你二人也是巧遇了。”
一句话如朔风骤紧,勾起苏缘心底的虚意,神色愈显紧张。
纵然事小,但到底不敢在太子跟前扯谎,方才所答也是为了就着薛翦,何曾想过她会反着来?
正怯怯垂下眼,忽听廊上脚步声渐近,顷刻的功夫,便见管事亲自端了几碟点心过来,都是些女子才爱吃的。
她微愣一霎,暗道太子殿下竟然如此细心周到,对他的畏惧进而抵褪三成,默默松一口气。
“坐罢。”高成淮将目光扫去对面两张黑檀椅上,语气虽平淡,却有几许命令的意味在里头,教人不敢违背。
薛翦落座后,不露痕迹地看他一眼。
见他一扫往日沉肃,唇边携着缕不易察觉的笑,半张脸逗留在春光里,明朗温煦。
不知怎的让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她扒在翊宁宫的槛窗上,朝外面那抹隽润的身影掷了枚石子,得他回首,便咧嘴笑喊声“太子哥哥”。
这些回忆太过久远,原早该模糊不清了,但他此时的神情这般熟悉,教人轻易就回到许多年前。那会儿他们初初相识,抑或说,她的记忆里才刚有这样一位哥哥,是像春风般温暖的人,带着她在皇宫里赏了不少趣事。
后来种种,使她对“太子哥哥”这一称谓,蓦然变换成了“太子”,当真是肆无忌惮。
神思回转,就见高成淮正挑眉看着自己,眸中兴致不遮不掩,口吻却是寻常。
“早就听闻放榜之日,在贡院西街能赏我朝阜盛之景,遂特意择了今日出宫看看。表妹既不是来瞧这个的,原打算去哪儿?”
薛翦默了默,心知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不过在奚弄她罢。
于是调了谈锋,轻言道:“臣女听这管事的说,门外匾额乃是殿下亲自手书。”
高成淮似未料到她会提起这个,眸光稍顿,仿佛滞留在一段意气风发的光阴里。
良晌,听他低低道:“是我从前为一故友所题。”
说完以后,他的眼里突然着了晦涩之色。
见她目光错愕地瞧过来,像是下一刻便要跟他告罪似的,这才舒展眉目,状作无谓地笑了笑,“你若是喜欢,我那倒还有几幅字帖,可以差人送去薛府。”
薛翦正暗忖怎么开口合宜,时下听了他的话,哪有不顺下去的道理?
她微微一笑,语气难得真心:“那就先谢过殿下了。”
一席话听入耳,竟教苏缘品咂出另一番味道。溜着眼将他二人远近一瞄,心里不由几分振动。
太子殿下这是让薛翦临摹他的字么?
日头彻底高悬,蕴着暖意的风终于敲响窗扉,提醒着午时将至。
楚善扭头瞧一眼李聿,见他漫不经心地狭起九重糕往嘴里送,目光却从来停在窗外。
便撑身靠过去,引颈向楼下打量,“到底是什么让你看得这样专注?我瞧着没哪里稀奇啊。”
李聿听言挑了挑眉,觑他道:“确实,没什么比你那‘锦囊’还更稀奇了。”
此话一出,楚善脸上的闲散神情立即挂不住,羞恼着端起茶盏要去去火,谁料又听得他一句:“楚伯父要是知晓你连讨饶的话都是六姑娘帮你写的”
顿了顿,小声提点着,“伯父的脾性你比我了解,最是讲究诚信谦恭。”
随着语声落下的,还有一盏滚烫的杏仁茶。分明玷污在衣上,却好像渍到了楚善心亏的眼睛里,登时染了些怯色。
待消解后,伸长手去抓李聿,非要让他陪自己出去清洗。他爹那么一个重视君子容止之人,倘或瞧他这样回去,少不得怒火更甚。
李聿捱他不过,只得站起身,对章佑投来的同情之色仰仰唇,犹不屑道:“风水轮流转,等过了今日,他纠缠的还得是你。”
章佑亦笑,提起手朝他二人挥了挥,示意他们快去快回。
出了雅间,正逢回廊对面的门打开,走出一道杨妃色身影,足下稍滞。
俄顷,便看她身旁又多添了几人,嘴边余存的笑终究一点点削薄,抽出了楚善勾掣他的手,眼神趋渐清冷。
薛翦与高成淮堪聊半天,到底借口与苏缘去怀春河踏青游玩,不扰太子殿下雅兴。
高成淮看出她的心思,胸壑忽有些落败感,稍纵即逝,仍坚持送她出去。
才跨出门槛,便见薛翦停了下来,神色微讶地望着对面。顺其视线凝去,由不得蹙了蹙眉。
对面的少年垂手立在廊下,薄唇轻抿,两目幽晦,一拢靛青长袍穿他身上,无故漾得人心头炙热。
他的目光越过回廊驻在薛翦身上,复杂深邃。
楚善察觉气氛诡吊,抬手欲拉他问询,指尖未曾沾衣,李聿已径自转向拐角,不缓不慢朝对面踱去。
这才偏了头,拿眼睇住对面几人,不防怔愣原处。
薛翦和苏缘旁边站的不是太子殿下么?
于是忙不迭地追上李聿,至太子跟前见礼,似想到什么,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