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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想到什么,敛正容色吩咐:“对了,太子殿下送来的东西,劳请母亲替我妥善安置——不可摆我房里。”
膈应。
他后半句咬得微重,使陆衡稍顿了顿,应承后默然退下。
申时四刻,李聿着一拢苏绣绛袍出至府前,冠冕轩睿,唯独眼底携了些许灼色。李知打眼瞧了,挪步靠近他身边,轻问:“可是紧张?”
话罢,高深地笑一笑,“我当年迎娶你母亲时,你祖父偷么着给我塞了半两酒他若在,眼下应给你送了。”
心思被父亲发现,原有些自惭,但听他提起这样的往事,到底垂眸笑了,调侃着说:“那半两酒,可是真有效用?”
李知凝他一眼,忽而大笑着拍拍他的肩,“你这小子,还敢打听这个!快去薛府接人罢。”
李聿会意地勾起唇角,攥鬃而上,打马在队前往薛府行去。
暮色朦胧,鼓乐喧天。迎亲的队伍在震耳欲聋的炮仗声中缓缓驻定,薛翦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外头的庆贺与欢闹声如浪潮般席卷涌来。上半晌还冷静自若的心一霎鼓动如擂,不觉将步伐钝了下去。
甫一迈出大门,搀扶她的手便离了身,尔后一节红绸花绳递到她面前,能听见一个低柔的声音对她说道:“别怕,跟着我。”
仅此一句,让她躁乱不安的心骤然归位,握着他递来的红绸,被他一步步缓慢牵引着,上了喜轿。
李府今日宾客满席,充耳俱是鼎沸人声。
轿子落地,薛翦便由手中绸绳引着跨过火盆、马鞍,到正堂行交拜礼。
一切礼仪结束后,复由喜婆扶着入东院新房,牵去喜床前坐。
因李府独李聿一位公子,远近亲戚的小辈又与他多不熟烈,故而新房外并没有预想的那般哄闹。窗扇贴着鸳鸯喜字,微微支开,爬进些花香铺陈满室。
薛翦坐在床沿,两手交叠摆放膝上,端端正正,且一副新娘子该有的羞怯状。小竹瞧着,却总觉哪里奇怪。
果然,娴静不了一刻,就见她微抻食指,绕着盖头垂下的流苏一圈圈把玩,随口道:“你说李聿什么时候回来?这些太重了。”
嗓音挂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意,仿佛后边所说皆为借口,然等待于她而言,并非那般艰辛,反倒有一丝甜蜜浸在其中。
小竹思绪直,听不出旁的门道,只乖顺着欲待回她:“姑爷应酬宾客,该要等到晚间才会过来。”
谁知话未出口,冷不丁听得一段脚步声靠近,俄顷,房门由外推开,传进一个促狭的声音。
“阿翦这样着急?”
薛翦怔了怔,勾撩流苏的手指随即僵住,眼睫在阴影下扇颤不停。默默半晌,断续道:“你怎么”
循礼制,他当在前院待客才是。她也正因知晓如此,刚刚才会那样说大约是一种有恃无恐的底气罢。但眼下,这股底气莫名从她身上消失,无形的压迫感将她逼得攥紧双手。
李聿笑了笑,走到床前仔细瞧她。目光似有温度一般,把她灼得脸颊发烫,曲拧的指骨一同掐出青白。
久寂以后,闻他煦声说道:“怕你受累,先把盖头挑了,凤冠也好取下。”
继而,盖头被秤杆揭开,烛光溢现眼前。触目的先是一截绛红,抬首往上,便见李聿眸色幽深,被红光燃映着,竟似一团炙热的火匿匣眼底,熠亮如斯。
不由移开视线,下意识地轻咬了唇。
化着新妆的面容比往日多几分娇媚,肤若玉脂,两腮晕染绯色,加以一袭华服相衬,愈发夺人心魄。
李聿喉结上下动了动,语默一顷,坐到她左侧,抬手小心翼翼地拆取凤冠。不时瞧她拧眉,便急忙停住,问道可是弄疼了她?
薛翦轻否一声,垂下长睫,将笑意敛藏。
待发上卸掉累负,那双手又转移到她脸上,拇指摩挲过她昳丽的唇,“饿么?我让人给你送些吃食过来?”
如只他二人便罢了,可当着小竹的面这样亲昵,真要把她臊得没边儿,遂侧首一寸,摇了摇头。
李聿来时在外面捎了颗喜糖,现下看她赧状,眸一深,随后剥开糖衣塞到她嘴里,趁其不备,亲了一下。
甜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唇上蓦然一覆,惊得薛翦面热如沸,罪魁祸首却满意地摸了摸她的脸,含笑道:“等我。”
李聿走后,房间里恢复静谧,独薛翦一颗心如鹿直撞,怦怦地响彻耳畔。
不知觉间,小竹端着描绘鸳鸯图案的茶盘,呈了盏茶到她跟前,又喜又怯地说了句:“小姐,咱们姑爷还挺体贴啾恃洸人的。”
话音甫落,床榻上的身影突然一抖,接着狠狠阖眸,未有应答。
见状,小竹立马噤声,没多久又捂嘴偷笑,最终还是向着小姐的心占了上风,揭去茶盖嗫叨着:“小姐吃些茶吧?等姑爷回来”
后面的话钻入薛翦耳中,就像是蒙了厚重纸片,混沌不清,饶是一个字也听不得。
月上枝头,筵饮渐歇。
漫长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