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绾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黑雾。
    那流动的雾气仿佛黑色的海洋，海浪中翻涌着发光的小星星，和荧着彩光宝石。
    诡异……而又，引人深究。
    楚小绾鬼使神差般，朝着那黑雾伸手。
    “师姐！”
    楚小绾茫然回头，一袭天蓝色道袍的沧烟桦用剑一挥，几只黑色的手臂从黑雾中落下，跌在地上，枯萎不见。
    沧烟桦又拉起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一边。
    “呼……好险。”沧烟桦抹了把额头，牵起楚小绾的两只手仔细打量，“师姐有没有受伤啊？是我不好，让师姐担心了。”
    楚小绾呆呆地看他。
    “怎么了，师姐？”沧烟桦笑着，腼腆而又不好意思，一双眼睛不敢看她。却被楚小绾一把抱住。
    “你没事！我以为……我以为你……”楚小绾扫了眼黑雾，又低下头，将怀中人紧紧搂住，“我好怕。”
    “……”沧烟桦愣了一瞬，伸手，轻轻贴在她背上。
    “我没事的。放心吧师姐，我不会有事。”
    “没事就好，我们赶紧出去，旧魔尊还……”楚小绾拉他，却拉不动。
    “师弟？”楚小绾回头，上下打量沧烟桦一眼，瞥见他身上的道袍正在缓缓化作白色的粉尘。随着阴风，吹散在地上。
    “师弟？！”楚小绾按住破碎处，可那粉尘还是如流沙一般，从她指缝飞出，“不要。”
    沧烟桦将她的手从破碎处拉回，双手握住：“别怕，我……暂时死不了。”
    他低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师姐能来这里，我已经很高兴了。只是……”
    他的眼睛瞥向另一边，其间有水光闪烁：“我真的，值得师姐救吗？”
    “……？”楚小绾揪住他衣领，“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不是已经表……”
    楚小绾面上一红，硬生生拐了个弯：“我当然要救你！不然我来这里干嘛！观光吗？快点告诉我你的心结啊！”
    沧烟桦却提剑，挡在楚小绾面前，目光执拗：“不。我绝不会让师姐知道。”
    楚小绾：？
    对啊，这里是灵府。师弟有心魔。那这个“沧烟桦”，很大几率是被心魔影响过后的产物。
    楚小绾尝试探头，沧烟桦的剑直直指上她的脖子：“出去。”
    “要是我不呢？”楚小绾大了胆子，扑住他的胳膊。“我就不走，你把我怎样？”
    沧烟桦皱眉抖她：“这是我的灵府！……！？”
    楚小绾将脸贴在他胸口，揪住他胸前的衣服。脸颊变得好烫好烫，但感到沧烟桦拿剑的手没有挥下来，她索性两眼一闭，拼了。
    “你要赶我走吗？”
    “……”沧烟桦垂眸。怀中的人儿此时仿若撒娇的小猫，对他又贴又蹭。楚小绾柔顺的黑发在他下巴上扫来扫去，酥酥痒痒的感觉直击骨髓深处。
    红霞爬上他的耳垂：“放开。”
    楚小绾深感此举有用，顾不上脸上烫热：“不、不放！”
    沧烟桦抬手一个灵力罩，将她包裹起来，直接送走。
    “我不走！”楚小绾戳破灵力罩，从空中坠下，“傻蛋师弟！你说过你会一直陪我，这时候推开我是什么意思！！”
    沧烟桦眸色一亮，蒙着眸臼恃広光的水雾骤然一动，如同肥皂泡在一瞬间破裂，露出其后的些许惊讶来。
    “师姐，危险！”他大喊。
    楚小绾一看，她坠下的落脚点不偏不倚，就是刚才充满魅惑的黑雾丛林。
    要死了！
    楚小绾下意识闭眼，却感到身下一暖。沧烟桦一个飞身，在空中将她接住，飘飘然平缓落地。
    “抱歉师姐，我刚刚……”沧烟桦将她放下，偏过头去，“有些神志不清。还请师姐不要记在心上。”
    “没事没事呀……”楚小绾也侧过头，“我不会记在心上的！你也不要记在心上！”
    就是希望师弟不要有她刚才贴贴蹭蹭的记忆啊！
    羞死人了！
    “所以你的心魔到底是什么呢？”楚小绾打量一番沧烟桦，“我看你现在挺正常的，也没什么大问题呀？”
    沧烟桦轻叹：“师姐当真想知道？”
    楚小绾：“当然！你都看过我的了，我们应当互相知晓，这样才算扯平。”
    沧烟桦抬手，指向灵府亮光处。
    “在那边。”
    楚小绾顺势望去。在她目光与那白点接触的一瞬间，冲天的锣鼓，嘈杂的人声，震耳的爆竹，纷纷朝她涌来。
    楚小绾捂住耳朵，却无济于事。她才发现那些声音并不是通过耳朵让她听见，而是直接灌进了她的灵识。
    “师姐不要勉强。”沧烟桦掌心凝聚微光，为她输了些灵力。他的眸色暗了暗：“或许，我们可以不过去。”
    楚小绾调整呼吸，朝那光亮处坚定走去：“必须去。”
    在她踏步的一瞬间，眼前场景变化。眼前是一座破旧的府邸，许多建筑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只留下一块门匾，勉强露出两个字
    沧府。
    “这里是……”楚小绾正愣着，一张黄纸在她面前纷飞，直直向她扑来。沧烟桦赶在她身后前伸手一捉，将其扔在了一边。
    楚小绾扫了眼。
    ……纸钱？
    她抬头，一座暗红色的轿子停在沧府门口，周围无人，空有红色布幔随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