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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他,此时他却出现在她家门口。
他站直了身体,随即用手捏了捏眉心,缓慢地解释道:“我问了老师。”
“哦。”她应了声,侧过身让他进来, 顺便给他拿了双家居拖鞋, 转而关上门到厨房给他煮热开水。
他那副疲惫到极致的模样, 也不知道晚上有没有吃饭, 她蹲在冰箱前沉吟了片刻,拿出里面的西红柿和鸡蛋。
“饿么?我给你煮个面吃?”她从厨房门口探出身子去看他,只见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眼神放空,似乎是在望着前面斗柜上的花瓶,但又好像在看别处,不由得莫名有种孤苦伶仃的寂寥感。
她抿了抿唇, 第一次见他这样,稍一分神,一时没拿稳手上的东西,两个西红柿登时滚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到了他的脚边。
沈远洲终于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垂眸看着她:“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默默地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西红柿向他晃了晃,问道:“我刚才问你饿不饿?我煮个西红柿鸡蛋面。”
他闻言,即刻起身,接过她手上的西红柿,快步走到了厨房:“我来吧。”
谢心轶微微一愣,随即跟了过去,在他还在洗东西的时候,径自抢了过去,而后快速地在砧板上切着。
“沈远洲,我为你下厨的机会可是不多的,你还是好好珍惜不可多得的机会吧。”
说完,她看也不看,只管自己切东西,成片的西红柿整整齐齐地在盘子中码好,她又迅速地打了两个鸡蛋,筷子在她的手上灵活地搅动。
身后的人被抢了活,似乎有些不适应,一时手足无措地站着,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给我系个围裙。”她随口使唤道,转而打开燃气灶,准备热油锅开始炒鸡蛋。
沈远洲回过神,扭过身去从冰箱外侧的袋子里拿出了条围裙,娴熟地给她穿上了围裙,系完,随即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而后一个脑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上。
她回头瞥了一眼,他正闭着眼睛缓缓地呼吸着,怕热油溅到他的手上,她推了推他的手,他却丝毫未动:“你炒你的。”
这样还怎么炒菜?谢心轶只好先关了燃气灶:“你怎么样?”
“……还好。”他动了动唇,发出的声音极轻,淹没在油烟机风箱的嗡嗡中,“他的情况不太好,估计……”
沈远洲叹了口气。
她沉默下来,没同他说起白天他妈妈接电话说的那番话。
“我不知道原来他的病已经这么严重。昨天我握着他的手腕,瘦的我都不敢相信,比你还细。”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着他父亲的情况,但里面没提一句他父母对她的看法。
她抿了抿唇,更没有主动触碰这个敏感的话题,她忘不了沈远洲的母亲对她所做的种种,他的父亲忍着病痛也要亲自过来表达他的想法……她想,这大概是他们之间永远的无解之题。
最后这面没吃成。
她煮了面后到卫生间寻他,敲了几次门也不见他应声,转开门却发现他睡在了浴缸里,疲惫极了的样子。
她抱不动他,只得把人推醒,在他迷茫之中,催促他赶紧回去睡觉,那两碗面一直坨到了第二天早上,然后被她倒进了厨房的垃圾桶。
*
第二天早上,沈远洲又出了门。
她醒过来的时候,伸手摸了摸床的另一边,温度已经冷透,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匆忙得连钱包都落在了床头。
她以为他一大早在学校上课,拿着他的钱包过去找他,却得知他早上压根就没来办公室,原本该上的课也由另一位老师代着。
估计又是去了医院,沈远洲虽是待他们冷淡,但终归有着无法割断的血缘关系。
谢心轶捏着他的钱包,这才想起给他打电话。
身后有人三步并做两步地飞快走下来,她一时避让不及,肩膀被那人用力地撞了下,捏住了手机却没护住另一只手的钱包,瞬间飞了出去,而她也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
撞她的那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下楼梯的速度过快,又恰好踩到地上的钱包,脚一崴,整个人斜着往楼梯下倒,幸好那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旁边的栏杆,这才堪堪没有倒下去。
谢心轶揉着撞得发疼的肩膀,没好气地看向了始作俑者。
正好那人也转过头,两人各自对视了几秒,不约而同地纷纷拉下了脸。
她下了两个台阶,捡起地上的钱包,冷哼了一声。
孟姗姗随即瞪了一眼,却没打算和她说话,转过身飞快地奔向了门口。
她看不出这位有一点道歉的意思,那封所谓的道歉信直到现在也没发过来,她倒是先见识到了人家的态度。
耳边的电话通了。
清冷的声音传至耳畔,她听见沈远洲在电话里淡淡地向她陈述着沈父的情况。
他的父亲于早上五点在病痛中去世。
他没见上最后一面。
电话里异常安静,他说完那句话后,只余浅浅的呼吸声通过电流传递到她的耳边,课间铃声蓦地响起,学生从四面八方汇集,汹涌着奔向一个地方,她没顾得上那头忽然也变得嘈杂起来,脚步声、说话声、呼喊叫唤各种声音杂沓而来。
谢心轶的脚步微顿,但随即被前行的大部队人流顺着挤下了楼梯,然后夹杂着新一波的学生,走出了教学楼。
手机不知何时被挂断了电话,她抬头望了望冬日的天空,难得的湛蓝色下浮着零星几片洁白的云朵。
作者有话要说: 剁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