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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久前有一个朋友对我说,我会找到那个把我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人,因为我值得。”
“我想他说的没错,所以啊,我决定放下过去的执念,”她巧笑倩兮,美得夺目,朝他盈盈一拜,“过去承蒙皇叔庇护,让悦兮能安然长大。”
“今后,悦兮与皇叔只是叔侄,再无其他关系。”
“也祝皇叔……”她一顿,笑容忽得添上几分残忍,“关姑娘既然不在府上,那便不祝皇叔觅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了。”
他看着她,恍然惊觉那个在他庇佑之下,遇事总要往他身后躲的小姑娘长大了,再也不需要他了。
“就祝皇叔痛失所爱,追悔莫及吧。”
*
两日后,云州城中,廖三公子的商队整装妥当,向着祁国皇都进发。
清秋扮做男子,与陶酌风混迹在商队之中,默默往城门口走去。
这几日他们两人便住在廖三公子安排的铺子里,也从商铺掌柜口中听来了廖三公子的些许轶闻。
原来廖三公子大名廖非凡,是云州城里第一富商廖老爷子的小儿子。
当初廖老爷子老来得子,不免对他给予厚望,不惜花重金请来了云州最好的教书先生给他,想让他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以圆祖上当官治天下的心愿——毕竟商人就算再富庶,终究比不得仕途更能光耀门楣。
可惜廖非凡虽然天生聪慧,却偏偏不肯读书,一心要做个比他老子还要富的商人,还扬言要将廖家商铺开遍大越,开到祁国,甚至是西域去,到时别说什么商不如仕,就算是皇帝老儿来了也不敢不对他客客气气。
这可把对他给予厚望的廖老爷子气个半死,当即把他打出了门去,一分钱也不肯给他,称这等逆子既然不肯听话,那还不如让他在外面饿死,权当没有过他这么个儿子。
谁知道廖非凡也是个有骨气的,非但没有回去跟廖老爷子服软,反而白手起家,把生意做遍了云州和周边的几个州道,反而挤得廖老爷子的商铺没了生意,只得派他娘来找他求和。
直到现在,他们父子二人还是不肯见面,就算在路上看见也是绕着三条街走。廖非凡也全然不在意,一心想着把生意做大。前些日子正好搭上了祁国皇都的茶商,大越的气候适宜种茶,而祁国人爱茶却不种茶,他便借此打开了商路,就连云州的官府都知道他和祁国的生意做得红火,每隔几日就要往祁国运送些货物去,又加上他处事老练,将云州上下打点一通,每次出城从不会被人刁难。
“哟,廖公子又有买卖了?”城门下,守城官兵接过廖非凡递上去的文牒,看也没仔细看,只走了个过场便递还给了他,“这回要几天才回来?”
“没几天,回来请兄弟们喝酒,”廖非凡笑着将文牒收进怀中,朝背后一招手,“走了!”
商队走出没多远,只听背后马蹄飞奔声急行而至。
“昭王有令,关闭城门!”
清秋向后看去,只见云州朱红色的城门被徐徐关闭,她所熟悉的有关大越的一切,都被那道沉重的木门隔绝在了另一端。
从此以后,山高水长,死生契阔。
她和陶酌风,都没有回头路了。
第74章 交易 “冯昶的命,得由我来取。”……
灯火幽微的上阳宫中, 红妆灼目的淮胜坐在桌前,双目无神地看着面前的新绣服,一双手轻轻缓缓地抚过柔顺的料子, 一下又一下。
“公主,”她身后站着两个漂亮的宫女, 眉眼精致, 身材婀娜,只是年纪不大, 身子还未长开,肩膀略显单薄。两人眼睛红肿, 脸上的妆早就哭花了,“就让我们两个替您去吧。您不能再受那种折辱了。”
年纪稍大些的宫女说着,扯了一把另一个小宫女的袖子, 让她表态。小宫女不说话,咬着嘴唇哭得更凶。
淮胜眨了眨眼睛,似乎刚刚被她的声音唤回了神, 顿了片刻, 微微抿唇苦笑一声:“我不去,你们两个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那申屠老儿的要求你们也听见了, 他要的是我,我当然得去。”
可世人皆知那朔淮的申屠若酷爱炼丹, 每隔几日服用一副金丹延年益寿, 接着就要挑选几名年轻漂亮的处子陪他过夜。虽不至于像话本子中说的吸人/精气的妖精那般采阴补阳, 可送进他房中的那些姑娘几乎没有几个能自己走出来, 有些身子娇弱的,被人抬出申屠若的寝殿当天便咽了气,据说浑身青紫带血, 死状凄惨得很。
知道申屠若此人妖异至此,她哪能让公主去受这等折磨?
“可是公主……”
“春桃,”她打断她的话,回头朝她笑起来,笑得明艳而温润,却惹得春桃眼中又蓄满了泪,“你今年就要及笄了吧?等到年尾,便出宫去吧,带着春缳一起,想去哪里都好。权当替我过一过寻常百姓的安稳日子。”
她这话说得平静而淡然,春桃听了,心里却是一惊,怔了一瞬后忙眨掉眼泪,扑到桌前扯住她面前那件红绣服:“公主,您可不能做傻事啊!”
淮胜听罢垂眸看她,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我不做傻事。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完,我想等的人还没有等到,我怎么会做傻事呢?”
“那您就不要说这种话,”春桃哭得更加委屈,“春桃听了,心里害怕。”
“傻丫头。”淮胜垂首看着她,稚嫩、惶恐,如同当年的自己,哭着跪在冯昶脚下求他不要把她送给申屠若,却被他一脚踢开,告诉她她不去也得去,若是今夜不能把朔淮收入祁国麾下,就死在申屠若的床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