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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见他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手下又是急道,“冯缜如此嚣张,若再容忍他这般下去,只怕这储君之位……”
“还用得着你来提醒孤!”冯胤猛地抓起一只茶杯砸了过去,擦着手下那人的脚面摔碎在了地上。
他气得不行,喘息了许久才平复下呼吸,瞪了那人一眼:“可是孤有什么法子?那小子邪得很,孤派了那么多人去监视他,结果一点儿错也挑不出来!你让孤怎么办!”
那人被骂的缩了缩脖子:“殿下,事已至此,不如趁着他在朝中根基尚浅,我们……”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狠厉而果决。
“你让孤杀了他?”冯胤气急反笑,指着那人的鼻子道,“孤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蠢东西!冯缜要是真死了,老东西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孤!”
“可难道就要看着冯缜抢走本该属于殿下的储位吗?”手下痛心,“殿下手下有不少死士,只要做得干净利落些,就算陛下怀疑到您头上,没有证据,也只能自认倒霉。到那时冯缜已死,难不成他还能再去找个嫡子回来?只要陛下没了退路,就算再怀疑殿下,那皇位也只能传给你一人。到那时您没了后顾之忧,陛下身子又一天不如一天,万一哪天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
“你要孤杀弟弑父?!”冯胤猛地一拍桌子,瞪了那人两眼,面上虽怒气未消,声音却软了下来,须臾,重新坐了回去,拿起茶杯来抿了一口,瞥向手下,“你胆子倒真是不小。”
“殿下,自古皇权斗争皆是如此,陛下的位子不也是靠着表姐新丧,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叛出大越得来的?要坐上人上人的位子,哪个手上不沾血?总比被人斗败要好得多。”
冯胤听罢没有言语,半晌,将茶杯一搁:“去请淮胜公主来,就说孤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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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中,陶酌风被人带到冯昶的寝殿。
“父皇。”他站在下首处垂眸看着地面。
来到祁国皇宫这些日子,他日日提心吊胆,夜不敢寐,生怕一步行差踏错便会连累清秋与他一般身首异处。
他不通政事,便日日勤勉地去学,又亏得有苏语琰和淮胜暗中相助,才让他有惊无险的熬过这么多难关,几次化险为夷。
这一个多月下来,他也发现祁国建国不久,虽有鹰骑的名声在外震慑诸国,但内中实则腐朽不堪,官场上多是阴暗卑劣之人,少有为国为民着想的正人君子。
不过正是这样的朝廷,对他才更有利——他不善政务,但人心叵测,他早已见识过太多,也知道越是欲/望深重的人,就越好控制。
是以这段时间他借着淮胜对祁国朝臣的了解,明里暗里地投其所好,将不少朝臣笼络到了自己手里。他也是此时才知道,原来祁国的朝廷如此不堪一击,如此容易渗透。
这些日子他忙于网罗自己的势力,以至于冯昶将他宣来时,他的第一反应竟是他会因此而问责于他。
正当陶酌风想着一旦冯昶问起该如何回应时,却听他语带笑意地对他说道:“若是父皇没有记错,缜儿对那位关清秋关姑娘,可是一往情深,喜欢得紧。”
他怎的突然问起清秋?
陶酌风眉尖一跳,压低了脑袋:“回父皇,儿臣初回皇都,只想为国、为民、为父皇效力,至于儿女情长……”
“哎,”冯昶大手一挥,笑道,“大丈夫建功立业要得,儿女情长也要得。缜儿也不小了,东宫里还没个女人,你母后泉下有知定会责怪父皇。既然你与那关姑娘知根知底,又对她颇有好感,不如便给她个位份。只是她毕竟没有公主封号,太子妃之位定是给不得。先做个侧妃也是好的。”
“父皇……”
“哎,你先别急着拒绝,”冯昶说罢命人赐座,看他在面前坐下,方才语重心长道,“以她现在的身份定是配不上侧妃之位,但父皇如此安排还有旁的考量。”
说着,他屏退众人,压低了声音:“缜儿有所不知,我祁国的国师早些年前曾有预言,将来会有一身份尊贵的女子出现,杀死宫哲,助父皇夺得大越。今早国师传信回来,说那关姑娘正是预言中的女子,但她眼下身份低微,宫澶也万不可能将她认下,父皇也是不得已,这才出此下策。”
陶酌风垂眼听着,脸上神色如常,心中却分外不快。
虽然他将清秋的身份告知冯昶时便是笃定了他会对此加以利用,好借他的手给清秋报杀母之仇的机会,可听他这样说她,他仍是觉得愤懑难耐。
“父皇,若要实现预言之中关于清秋身份地位的要求,多得是旁的法子,如此仓促赐婚,儿臣只怕……”
“怕什么?”
“父皇恕罪。儿臣这一路西行,全靠清秋姑娘照料。儿臣是怕委屈了她。”
冯昶听罢一愣,随即大笑起来:“缜儿,你可知这太子侧妃的身份,有多少世家大臣的女儿孙女想了又想,盼了又盼,她如今一介布衣,能得此位份已是天大的恩典,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是,”陶酌风咬牙,“父皇提点的是。”
冯昶这才满意地睨他一眼,稍稍一顿,又像是刚刚想起什么似的,对他道:“既然是纳侧妃,就不必太过兴师动众,过几天选个吉日抬进东宫便是。不过之后,她得去为朕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