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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温润中透着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宁宁!”
宁宁又惊又喜,顿时清醒过来,激动道:“师兄,你怎么样了?”
“我已经从仙界出来了。”阮天知声音平和,隐隐透着笑意。
“那太好了。”宁宁先是一喜,仔细一想他的气息有些弱,声音也不似平常那般清透有力,她感到不大对劲,便问道:“你是受伤了吗?”
“一点小伤,不碍事。”阮天知轻声回答,他静默了一会儿,又笑着说道:“师妹,你在外面好好玩,照顾好自己,玩累了再回来。”
宁宁心中惴惴不安,“师兄,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吧。”
“不必了,我已经回了天胥门,正准备闭关,你回来也见不到我。”
“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如果不是她行事莽撞,误入冥界摘了,仙尊也不会为了找她而涉险。
“宁宁,永远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阮天知的声音陡然间严肃强硬起来,口吻坚定不容置疑,说罢,他的语气再度软了下来,“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传讯符暗了下去,她神思恍惚,托着下巴暗自沉思,久久未能回神。
直到更夫敲响第一遍鼓,宁宁才猛地惊醒过来,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走上了床。
她刚流过眼泪,按理来说是很疲惫的,可她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太多,辗转反复,挣扎多时,才终于进入睡梦中。
睡梦中也是不安稳的,她时而梦见阮天知、惊墨和顾玄翼三人混战,时而梦见四个人在幻境中的平静生活,心情忽然紧张,忽然放松。
如此折腾了一夜,到了白天,宁宁从梦中醒过来,便赶紧从床上起来,生怕自己再度进入梦中。
此时的天色还很早,她推开窗向外望去,街上行人寥寥,除了要赶早市的小贩,大多数人犹在梦乡之中。
宁宁跟掌门发起了传讯,确认阮天知已经回了宗门,正在闭关之中。
范虚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宁宁原本是想赶回去见阮天知的,但既然回去也见不到,她索性继续这次的山下之旅。
挂断传讯后,宁宁打开门,轻移莲步,来到了惊墨的房门口。
千羽说过,惊墨从不在晚上睡觉,都是白天入睡。但昨晚他喝得半醉,不知道现在睡了没有。
宁宁轻手轻脚地打开一条门缝,朝内看了一眼,惊墨和衣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她放下心来,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把她提前留好的那瓶鲛人泪放在了桌子上。
刚要离开,就听惊墨发出一声嘟囔声。
她回头看去,惊墨身形高大,双腿修长,这客栈的床几乎装不下他,头顶着床头,脚抵着床尾,被子乱糟糟地盖在身上,顾头不顾尾,盖左不盖右。
宁宁觉得好笑,轻轻摇了摇头,上前帮他把被子盖好。想了想,又将桌上的鲛人泪拿起来,放在他的枕边。
大约是梦见不愉快的事情,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宁宁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的眉峰处轻抚,直至他的眉心重新变得舒展。
宁宁站起了身,刚迈出一步,胳膊就被一只手钳住,用力向下一拽,她整个人重心不稳,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惊墨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覆在她的背上,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他的声音虽冷硬,却因为刚睡醒,透着几分迷糊,缺少了威慑力,“你这是,想偷偷跑去哪?”
被发现了!
宁宁脸红心不跳地说:“没有啊,我就是看你昨晚喝醉了,特意来瞧瞧你醒了没,你看你,被子都没盖好,我好心帮你盖被子,你还冤枉人!”
“噢,原来是这样!”惊墨恍然大悟似地应了这一句,又调笑道:“你不是准备不告而别?”
“没有的事!”宁宁心里越是心虚,表面就叫的越大声:“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惊墨嗤笑一声,口气更加冰冷,“那你留一瓶鲛人泪在我床上做什么?”
“是要我天天捧着你的眼泪,反思自己是不是欺负你太狠了?”
到了这一步,继续矢口否认也没意义,宁宁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嗫嚅着说:“你先放开我,我们坐起来,好好说。”
惊墨却半点也没有放松的意思,“你先说!”
宁宁的头埋在他的胸前,闷闷地说道:“仙尊没事了,我准备去妖界找一下千羽。”
说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他出声。宁宁有些疑惑,准备接着往下讲,就听惊墨冷声问道:“为什么非要去妖界?”
这个问题,不是昨天问过了吗?
她老老实实答道:“我就是履行对千羽的承诺,去妖界转一圈,他帮了我那么多,这是我之前答应过的,我不想总是欠着他。”
“又不是多麻烦的事,早去早了,一直拖着,我就会觉得有事情没做完,不自在。”
又是一阵沉默。
少顷,惊墨松开了手,宁宁身上的钳制一松,立刻坐起来,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她垂下头,好半天都不敢去看惊墨。
情愿他说点什么,骂她或者教训她,也好过这令人难熬的沉默。
没等惊墨开口,宁宁自己就坐不住了,“尊上,你……想一起去吗?”
千羽跟魔尊的关系又不好,肯定不愿意她把他一起带过去。可她的计划都被他发现了,偷偷溜走的可能性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