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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于是的睫毛微微眨了眨,呼出的空气带着温热。
他伸手,去捉月宁的手,月宁脸一红,把手藏在身后,“少用你的脏手碰我。”
方才他就在府门外,解了腰间的荷包递给那跟来的姑娘,好言劝着她离开侯府,姑娘红着脸,又红着眼,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想想那场景,月宁就觉得莫名有些不好受。
裴淮忙把手往身上擦了擦,又递到月宁眼前,笑嘻嘻道:“本就干干净净,谁都没碰过,你可真是小心眼。”
她攥住伞柄,往后退了步,又羞又气:“是我小心眼,二公子大人大量,往后莫要再来招惹我。”
听语气,都要哭了。
可裴淮心里高兴,歪着头去看她扑闪的睫毛,蜷起食指勾在她眼尾的泪珠,“那可不成,我若不来找你,你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去找我的。
月宁,你别哭,是我不好,我不该去招惹他们,回头徐远再让我去教坊司,打死我都不去了。”
月宁吸了吸鼻子,甩开他的触碰,喃喃道:“你是二公子,想去哪,便去哪,岂是我一个丫鬟做的了主的。”
说罢,转身就要走。
裴淮急了,不由分说抓住她的细腕,往怀里一扯。
带着芳香的身子霎时撞到他结实的身上,很软,很香,让人心口兀的一停,又紧接着快速跳动起来。
他哑着嗓音,心慌意乱的箍着月宁的肩,感受她挣扎时绵软无力的反抗,心里又热又燥,却不敢唐突了。
月宁手里的伞掉了,头发丝黏在腮颊,似乎被裴淮的脸色吓得不敢乱动,只得低下头,央求着:“二公子,你别这样。”
裴淮从来都拿她没有法子,他又不舍得松手,只好圈着她,将人翻过身背对着,拥住不动。
春衫本就单薄,隔着衣裳,月宁能察觉到那热的惊人的体温,还有他身体悄无声息发生的变化,她紧张的面红如火,生怕被人瞧见。
一面催促,一面夹着哭声:“你放开我。”
裴淮这才松手,她捡起伞来,逃也似的跑了。
那夜,裴淮一人藏在衾被中,呼吸从缓慢低沉变得热烈急促。
伴随着阵阵雷声,他带着自己去了无往巅峰。
如今她又哭。
却再不是为了他们两人了。
裴淮背对着她,面朝那棵挺拔茁壮的海棠树站立。
月宁以为他会趁机羞辱嘲讽,或是逼迫她做些别的事情,就如初初醒来的第一日,他就跪立在床前,目光如火的盯着自己。
恨不能生吃活吞了一样。
但是她只听见越走越远的脚步声,随后门咔哒一响,裴淮换了朝服,离开温泉别院。
在此处耽搁一日,扬州那边的事态就会一日不得安宁。
若是新帝故意为之,恐怕此时此刻,裴世子掳走人/妇的传言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而当天下人都知道裴二郎强占人妇据为己有之时,也就是新帝借机灭口之日。
待那日来临,李衍,孙成周以及知道新帝腌臜事情的所有人,都会销声匿迹。
而这一切的替罪羊,都会是裴淮。
新帝不会杀他,更不会因为舆论而疏远他,他只会借着形式,张扬自己的仁爱宽容,让裴淮心甘情愿为他所用。
那便迟了。
月宁坐不住,想出门,又被面无表情的小厮拦住。
那些人的面孔极其冷漠,尤其在裴淮走后,他们便彻底卸下伪装,冷嘲热讽地将人堵了进去:“夫人可别让奴才们难做了,您便在里头等着,世子爷早晚会来瞧您的,急什么。”
都是新帝的人。
月宁心乱如麻,一阵头重脚轻后,赶忙扶着门框站定。
小厮别开眼,有恃无恐的看向门外。
“畜生。”
小厮笑:“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说奴才是畜生,奴才不敢做人,您高兴就好。”
月宁气的又是一阵发昏,只得折返回去。
夜里,裴淮果然来了,却不是自己一人。
他肩上扛着个小人,正睡得香甜。
进屋后,月宁站起来,裴淮将人放在床上,随后解了他外衣,盖好薄衾。
两人来到外屋。
“我可以救他们。”
话音刚落,月宁瞪圆了眼睛,面上又喜又惊,“谢谢...”
裴淮笑,抬头睨她一眼:“先别着急谢我。”
屋外的小厮退到院中,听不到屋内说话。
裴淮随身带来的侍卫挡在门口,个个身穿甲胄,手持兵器,眉眼粗狂,孔武有力,盯梢的小厮便是如何胆大,此时也不敢靠近。
月宁听了他肯搭救,悬在心口的巨石猝然落了下来,也不管他有什么条件,福身行大礼道谢。
“你肯救我夫君,肯救我兄长,便是我们的恩人,这辈子我会为你立个长生牌位,为你抄经祝祷,祈求你长命百岁,无病无忧。”
裴淮居高临下看着她。
就这么明目张胆同自己耍小聪明。
乌黑的发拢成一个髻垂在脑后,别着一只素雅的海棠簪子,露出的一截后颈莹白似玉,一绺发丝沿着耳垂没入领口,令人忍不住想窥探其中的芳华。
他向前一步。
月宁看几案他漆底绣如意暗纹的靴子杵在自己眼前,袍尾晃了晃,一只手伸了过来,捏住她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