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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裴砚衣袖,温琴心走到袁鎏身侧,柔声撒娇:“爹爹,裴子墨有分寸,自然不会伤害爹爹,蓁蓁不是不关心爹爹。”
她嗓音柔柔,从前撒娇特别有用。
可这回失灵了。
袁鎏听着,更来气:“你的意思是,爹爹会伤害他?他一身功夫,我能伤他分毫吗?”
温琴心哄不好,只得拉着裴砚出去,向阿娘求援。
晚膳时,倒是其乐融融,袁鎏喝得红光满面,对裴砚越看越满意。
马车中,明月珠光线不亮,裴砚身上满是酒香,漆眸却一片清明。
温琴心倚在他怀中,环着他脖颈,忍不住问起隔间的事:“爹爹为何突然大喊,还抓着你的手臂?”
“嫌聘礼不够丰厚,找我质问呢。”裴砚随口道,修长的指骨勾住温琴心柔顺的发,一圈一圈慢慢缠在指骨。
“骗人!爹爹才不会如此!”温琴心推他,发丝缠在他指骨,又被他勾回来。
她伏在他身前,昏暗的车厢内,他心跳声格外真切。
“好,不骗你。”裴砚轻笑,“我想跪下求爹爹接受,他没舍得让我跪。”
他想向爹爹跪下?
时至今日,他连皇帝都不必跪。
温琴心眼睫微湿,唇瓣翕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她心跳随着他的频率,怦怦跳动。
昏暗中,她扬起细颈,樱唇温柔辗转,叹息着去品尝他唇齿间酒香。
夤夜静谧,只闻车辙声,温琴心卷睫轻颤,沉溺在让她心安的酒香里,有种半痴半醉的错觉。
裴砚时常忙得不见人,温琴心知道风雨欲来,也忍不住紧张。
“少夫人,阮神医去了玄冥司,被不明就里的弟兄带进去。”青锋抹了抹汗,紧张道,“如今人在玄冥司,可她不肯出来,还说要见少夫人。”
大人出城未归,若非不得已,青锋也不愿来打扰少夫人。
可阮神医毕竟是少夫人的师父,他不敢擅自做主瞒着。
好在玄冥司是自家地盘,少夫人去了不会有任何危险,只是……可能会被吓着。
“带我去玄冥司。”温琴心放下茶盏,站起身,有些忐忑。
师父知晓她的身份,不直接来侯府见她,而是去玄冥司,不知是何用意。
翠微山上,相处三载,她知道师父面冷心热,一直疼她。
若师父因为刘道长的死,生裴砚的气,她就求求师父,哄哄师父。
可想到裴砚说的孽缘,温琴心心口一紧,不太确定该不该哄。
思绪拉扯间,她头戴幂篱,由青锋引着,步入比大理寺更威严庄肃的玄冥司。
第45章 解毒(二合一)“都过去了,我的小皇……
玄冥司极大,暗沉的石壁上,青铜蛇首烛台托着赤红火光,森森然,如毒蛇吐信。
监牢中冷冰冰的精钢锁链、刑具,令人齿寒的血腥气,还有一个个披头散发,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温琴心沿狭窄甬道往里走,身子不受控地打颤。
可她步履坚定往里走,并不退缩。
停在一处牢门前,牢门大开,临时抬进去的卷足小几上,摆满酒菜。
几位玄衣狱卒低声下气,左一句阮神医,又一句姑奶奶。
小几那边的人却神情疏冷,不为所动。
“师父。”温琴心略垂首,步入牢狱。
青锋忙招呼几位玄冥卫,一道退远些,他自己站在靠近牢狱的位置,随机应变。
“来了?”阮神医抬眸望她,神情仍是阴晴莫辨,“都看到了?”
“师父要蓁蓁看什么?”温琴心困惑问。
朝师父施礼后,她便敛裙坐在阮神医对首的位置:“师父来京城,蓁蓁未能亲自相迎,实在不孝。”
说着,她先端起酒盏,自罚一杯。
玄冥司的酒有些烈,她第一次饮这般烈的酒,辛辣直冲脑仁,激得她泪眼盈盈。
阮神医默默看着,待她放下酒盏,才叹了口气,神色缓和。
随即,她侧首望着温琴心进来的甬道:“玄冥司是怎样的人间地狱,你也看到了。”
“百姓皆道宁可得罪君王,不可招惹阎王,这位阎王是你的夫君,他杀了你的师伯。”阮神医收回视线,盯着温琴心,神色凝重几分。
“师父,他杀人自有他的理由,世人皆道他残暴,可关入玄冥司之人又有几位是无辜的?若把人放出去,世人就能高兴吗?”温琴心不知从哪里生出的胆气,对上师父的视线,不躲不避。
不管世人怎样误解,她都相信,他不会真的滥杀无辜。
否则,当初在淮兴府,他就不会为救她而受伤。
“强词夺理!”阮神医佯怒。
见师父动怒,温琴心忙垂首请罪:“徒儿不孝!”
“你的好夫君杀了你师伯,你确实不孝。”阮神医冷冷开口,“从今以后,我没你这个徒弟。”
“师父!”温琴心面色登时煞白,泪濛濛望向阮神医。
师父以后是不是连见都不会见她了?
她落泪神伤,不知该如何求师父。
阮神医忽而弯起唇角,露出笑意:“不过那老东西是自己作死,确实怨不得谁。”
随即她起身,朝牢门走两步,又回眸望向傻愣着的温琴心:“师徒做不成,我收你做义女好了。”
“什么?”温琴心登时止了泪,被阮神医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