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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样的目光便落到了江月的身上,好奇的有,探究的有,鄙夷的有,讥笑的有,无非是对她与太子之间的那些恩怨往事十分感兴趣。
江月面无表情,穿过人群,到了分配给自己住的院子,倚在美人榻上,神情恹恹。
虽然她被打发到了这群芳苑,苏公公却不敢怠慢,亲自盯着小的们把里里外外收拾好。
“江姑娘,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说不当说。咱们太子殿下,自幼失母,一个人在这重重宫殿里摸爬滚打长大,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知受了多少苦,太子殿下也因此性情清冷,从未真正将别的人放在心里过。”
“可经过这一夜,奴才知道,殿下是将您放在心里的,只是碍于面子,拉不下脸解释,还请姑娘体谅,主动向太子服个软。”
苏公公这一番话,自认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然而江月听了,却嗤笑一声。
“是啊,他身份如此尊贵,他清冷他孤傲,他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的错误。可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去服软?我受的委屈谁来体谅?往后这种话,就不用对我说了。”
苏公公一愣,得,这二人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倔,他一个老人家家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太子今日与往日有别,一下朝便回了东宫,将折子都带回东宫来看,目光时不时瞥向苏公公一眼,却什么也不说。
苏公公心想,你不说我便当做没看见。
他一个老人家家的,出力不讨好,不想管他们年轻人这些情情爱爱恩恩怨怨别别扭扭的。
苏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瞧见太子的暗示。
太子憋着鼓气一直到了夜里,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如何?”他惜字如金。
苏公公心里老神在在的,面上假装疑惑。
“哦,殿下,您是指的?”
太子就皱了皱眉,斜睨了苏公公一眼。
“明知故问。”
苏公公偏故意对着干。
“殿下,老奴惶恐!”
他一副害怕的不得了的模样,太子没好气。
“就,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啊,那个女人是?”苏公公还要装,被太子打断。
“苏一,你适可而止!”
太子拍案,苏公公就明白,不能再拿乔下去了,嘿嘿笑了声。
“殿下,那女人,奴才便听您的吩咐,将她丢到群芳苑里头去了。”
太子拧眉,“什么那不那女人的,成何体统。”
“啊,这殿下,不知老奴到底该如何称为称呼那位”
太子凤眸一眯,苏公公只好改口,“那位江姑娘,去了群芳苑。”
“然后呢?”
“诶,据说是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什么人也不见,什么话也不说。”
苏公公觑了觑太子的脸色,补充了一句。
“也没说想要见殿下。”
砰一声。
太子又拍了一下桌案,浑身寒气直冒。
“就该让她吃点苦。”
“诶,是是是。”苏公公附和。
“你懂什么?明日我要去园子里赏花,你且去通知群芳苑。”
“咦,这寒冬腊月的赏花”
太子甩过来一记眼刀,苏公公连忙闭嘴。
好吧,赏花就赏花,他记得东宫的园子里,倒是有几株腊梅开的不错。
翌日太子下朝回来,果不其然去赏腊梅了。
群芳苑里诸位美人得了消息,一个个跃跃欲试,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一大群往园子里去了。
唯独江月一人,坐在屋子里,暖暖和和懒洋洋的,任小太监如何劝也不去。
今日太子打扮的格外精神一些。
红梅树下,他负手而立,清朗出尘,俊逸非凡,余光扫到那一群莺莺燕燕更加站直了些,务必要展现自己最为出色的一面,好让那女人知道,自己是如何能迷倒一干美人,又是如何抢手的。
然而他目光不着痕迹的在美人中搜寻,来来回回几遍,都不见那人的身影,神情倏地便冷了下来,浑身冒着比北风还要冷的寒气。
他冷哼一声,甩袖而归。
第二日第三日,第五第六日,太子一连逛了多日的园子,无数次徘徊在群芳苑的门口,却始终不见心中念着的那人,心中越发焦躁。
而在群芳苑,暖和的屋里,懒懒倚着的江月,却不再是独自一人了,有几个美人围着她,好奇地问。
“你们周国的女子,当真是可以养男宠?”
江月露出笑容,态度很亲切。
“这是自然。咱们周国女性为尊,男人只能看我们女人脸色,躲在女人背后,是女人的附庸。”
“啊,这当真,那不知,你当初又有几个男宠?”
问话的美人见江月,半晌没有回话,以为是自己唐突了,连忙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冒犯了。”
谁知江月挑挑眉。
“好姐姐,哪儿来的冒犯?方才我只不过是有些愣神,在回想自己院子里到底有十个还是十一个男宠来着,唉,男宠多了就是不好,我自己都实在有些记不清了,总之十来个是有的吧。”
“十来个?”
“哎呀!这可真是了不得呀”
有美人就不知是嫉妒,还是什么,阴阳怪气的说。
“十个又怎么了?若都是什么歪瓜裂枣的,而便是一百个一千个我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