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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颖如便瞪了他一眼。
可王善雅也知道,他这儿子,大概是不会有那一天了。
进了五月里的一个午后,魏嘉音躺在寝殿之中,做了一个梦。
梦见的是她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魏氏在外名声不如现在响亮。但她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至少是快乐的。
不像现在,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华丽,她的快乐却越来越少。
她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说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服务。
就连嫁给王家的二公子,也是一样。
婚前她不肯嫁,也是她母亲用家族利益来说动了她。
她积极想要生一个孩子,虽然也有因为她对丈夫感情有了变化,但她自己心里清楚,最大的理由其实是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生,对她的家族有价值。
也许也是因为这样,没了孩子,她才会加倍愧疚,认为是自己心思不纯,孩子就算离开了也会恨她。
半夜里醒了过来,魏嘉音有些浑浑噩噩的,摸着身旁空荡荡,她迷茫。
许久之前,她还记得自己和林茜檀刚认识时,聊天的时候说过“感情之事不能勉强”这样的话。
可现在看来,这话与其是对对方说,不如说是对她自己说的。
摸着里面已经什么也没有的肚子,魏嘉音站了起来,大晚上的,固执地朝着御书房去了。
她是知道的,王元昭经常到了深更半夜还在批阅奏折。而当她到了那里,王元昭也果然没有熄灯。门口侍卫见她,有些讶异,这都什么时辰了。
听说她来,王元昭也颇意外。但还是将她放了进去。但除此之外,王元昭没有多看她一眼,就好像大殿里没有她这么个人。
再怎么也是花枝招展的一个大美人,还不如几道折子,魏嘉音低垂下眼,半晌无语。
王元昭确实觉得,眼前的公文比起魏嘉音来得重要的多。
东北边陲,沉寂许久的戎国人似乎又有那么些不老实。而边关的守将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动,想学那“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码了。
但他可不记得自己还娶过魏嘉音以外的人。
正好,从东都归返的那支兵马血气未退,叫他们北上去,岂不正好。
王元昭瞬息就已经下了决定,陈靖柔还不知道自己就算把回到京城,也没得休息了。
魏嘉音正低头不知思索着什么,王元昭却忽然就叫住了她。她抬起头,只下意识听见王元昭说的后半句话:“你认不认识莫玮?”
莫玮,正是现今驻守燕州、雍州的玄武军都慰将军。
魏嘉音被问得仓促,下意识把真话回答了出来:“认识,怎么了?”
莫玮是魏充早年收过的门客,后来弃文从武,但知道这层关系的人不是很多。
魏嘉音小时候还和他一起玩过,所以自然“记得”。
王元昭笑了笑:“没怎么,就是问问。”
魏嘉音强做镇定。王元昭没有再说的打算。就这么把人胃口吊起来,扔下就走,不是叫她自己去问?
可这事,不用她问,隔日朝堂上自然有人议论。
魏嘉音事后听说,脸色都有些惨白了起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么多年了,他还痴心妄想!”
乳母是知道一些内幕的,闻言连忙捂住了魏嘉音的嘴巴。这样的事,小姑奶奶怎么就这么喊破了!
可魏嘉音心头恼怒难消,被乳母一按,脸色更红了。
第232章 期许(结局)
那位莫将军的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戏班书台上那故事里说的,家仆看上了主家的小姐,但因被看不起出身,怒而奋发。可惜等他混出个名堂,心上的女人已经嫁作人妇了。
就是不知道是谁如斯“好心”地给燕北送了个信儿,本来这莫玮都放弃了,想着在当地随便娶一个媳妇得了,结果听说魏嘉音婚后非但并不幸福,反倒过得“极度抑郁”,他心思便又活了起来。
现实比美梦要残酷得多,魏嘉音看不上他。若不是因为他出人头地,在他被乱棍打出去魏家之后,恐怕终其一生也不会记起这么一号人物的。
王元昭想知道这其中真相并不太难。往来南北的书信于驿站均有备案记录。他若是想不到是有人送信倒罢了。可若是想到,叫人把卷宗翻出来看一眼,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从去年年底时算起,王元暄便往边关“好友”那儿送了数次书信,收信人正是这姓莫的。书信的内容王元昭自然不得而知,但也不妨碍叫他推测一下猜个七八不离十了。
王元昭于是有意叫王元暄去北地“好好历练”一二。
王元昭书写这道圣旨的时候,林茜檀便端着一叠文书刚刚好侧立在那儿,见状不由调侃:“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就是死了也不能怪谁,只能说自己学艺不精。”
王元昭手上不停,闻言笑道:“就是这样。”面上和颜悦色,衣袍齐整,俊美的面容在醺白透光中显得性感。
他早说过,看在王善雅的面子上,他对王元暄一直颇多忍让,但如果对方再不识抬举,非要作妖,他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现在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时候”了。
陈靖柔就像一把被磨砺许久的好刀,正是技痒的时候。和阴韧打了一场,又实地积攒了许多经验。叫她与朝中几个老将一道北上,有老将扶持,不论成败,于她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