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沈宅。”盛沐灵说道。
    “可是我们不是搬到沈氏集团了吗？”刘姐有些疑惑。
    “那是以前。”盛沐灵状态不太好，脸色差，说话也没什么力气，刘姐看在眼里很心疼。
    “太太，你午饭就没怎么吃，晚饭想吃什么？”
    “你吃你的吧，我不饿。”盛沐灵说完便闭上眼睛。
    昏昏沉沉中的梦境中，江北一身是血，两只眼睛被人挖走了一样，瞪着两个血窟窿走向她。
    他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串长长的血色印记，一遍遍质问：“盛沐灵，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害我。”
    “你没错，是我错了，江北，是我对不起你……”盛沐灵太自责了，整个人完全陷在梦中，楞是没听到刘姐的呼喊。
    刘姐这会已经把车开回沈宅。
    见盛沐灵怎么喊都不醒，还胡乱说梦话，刘姐想打电话给沈墨又想到沈墨离去时的背影，最后改为拨打夏汐然的电话。
    夏汐然来得很快，来的时候头发还有些湿，看理出来应该是洗完澡没来得及擦干便来了。
    “夏小姐……”刘姐知道的跟夏汐然说了说：“这会太太把自己锁在卧室里，还不让我打扰她。”
    “好的，我上去看看。”夏汐然来到盛沐灵卧室门口：“沐灵，我是嫂嫂，开门好不好？”
    盛沐灵并不是想不开，只是一时想不出帮江北的法子，所以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被打扰。
    夏汐然的到来，让盛沐灵看到了希望，她将门锁敞开，还没开口便被夏汐然抱了满怀。
    “好想你哦，你想我吗？”夏汐然笑着问道。
    “想啊，但是想有什么用，我又出不去。”每天都是金丝鸟一样被看守着不说，连情绪都得受要求的开心着。
    盛沐灵每天都过得麻木。
    “心里有什么委屈，可以……”夏汐然话没说完，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是最近几天总是打电话给她的陌生号码：“sao扰电话，不管它，我们继续。”
    不等盛沐灵开口夏汐然手机又响了，还是刚才的号码。
    “万一人家有事呢，你接一下吧。”
    “好吧。”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夏汐然不怎么情愿的接听，却是随之响起的嗓音，听得盛沐灵呼吸一滞。
    “夏小姐，我是姓江。”
    江北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盛沐灵一把将夏汐然的手机夺过来：“江北是你吗？”一顿，等不及回应，又问：“你现在在哪？还好吗？”
    江北想查到夏汐然的联系方式并不难，这几天一直不间断的拨打夏汐然的号码，就是希望能一天能联系到盛沐灵。
    他没想到现在就能听见盛沐灵的声音，张了张嘴：“还好。”
    “我都知道了。”盛沐灵握紧手机：“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江北声音听起来依旧温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想到他的眼睛，盛沐灵眼眶立马红了：“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如果可以，如果需要，她愿意赔江北一双眼睛。
    隔着电话，江北虽然看不见盛沐灵的表情，却能想象的出来。
    他靠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带着纱布的右眼，说道：“我不想做一个只会开脑袋的开刀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一个既能开脑袋又能做科研的开刀匠。”
    这人竟然用‘开刀匠’来形容自己。
    盛沐灵一时不知该笑还是哭，他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无力，不过能开玩笑至少说明还心态是不错。
    “你到底是怎么伤到的？”盛沐灵刚开始不敢这样问，在确定江北心态以后才敢问。
    江北的‘投石问路’算是得到了回应，原来盛沐灵真是因为这个而道歉自责的。
    他忽然笑了：“如果我告诉你是镜片突然爆炸导致的你信不信？至于为什么会爆炸，也许是假冒伪劣产品，也许是……总之和你无关，是意外事故，你不要自责，知道吗？”
    闻言，盛沐灵更自责了，如果之前听到的议论仅是她的猜测，那么江北的话等于承认就是沈墨暗中使坏的。
    她握着手机请求似的看向夏汐然，问手机另一端的江北：“你现在在哪家医院？”
    夏汐然明白盛沐灵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愿意代她去看望江北。
    “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明明受伤的那个人是他，江北却反过来关心起她的安危。
    盛沐灵想问江北万一爆炸是人为的他会怎么做？还没开口，听筒那边传来江北的声音：“对了，上次没经过你同意便在报纸上回应你新年的问候，不介意吧。”
    盛沐灵没想到江北会主动提及此事，一时楞住。
    江北叹了口气：“就是同学之间的玩笑而已，你的那个他不会真介意了吧？那以后我们再见面需要保持距离吗？”
    “当然不用！”盛沐灵真想给自己一刀，为什么要做那么愚蠢的事情，竟然写信给江北解释什么误会，要不是她多此一举，江北肯定不会出事故：“江北……”
    “打住，不要再说对不起，更不要说是你害了我之类的话，我现在很好，你不要来看我，好好照顾自己。”
    “我……”
    要是你不好好照顾自己，那我就不配合治疗了。”江北的这句话，吓得盛沐灵不敢不答应。
    “好，我答应你。江北，我欠你一个人情。”
    “既然这样，等我好了记得请我吃饭，不跟你说了，医生来收我手机了。”江北说得轻快。
    他没骗盛沐灵，的确有医生过来了，只过医生不是来收手机，而是来复查他的伤势的。
    不用问医生他也能大概地猜到结果，这次意外导致他右眼外伤，出现大积血，视野也应该有大片黑影。移植眼角膜是肯定的，同时也不排斥失明的可能。
    如果是正常人失去右眼，还有左眼可以使用，但对脑外科医生来说，却是今后还能不能继续上手术台的判决书。
    一个上不了手术台的医生，还算医生吗？
    江北左眼没睁，听着许多脚步声渐渐走近，有人问他：“江医生现在感觉如何？”
    “如果我抗拒检查呢？”谁都没想到，辗转回到恩心医院治疗的江北会说出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