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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连庭一直都没有消息,秦枝也给他写过信,只是寄出去后都仿若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九个月后,霍连庭再回来的时候,桌上摆着他那封被退回的信,以及秦枝寄给他的好几封,说自己怀孕了,问他怎么没有消息,她在等他。
那时候,秦枝已经入土。
许鹿喃喃:你知道她怀孕了?
知道。
只是除了痛苦,没有什么意义,霍连庭当时花了很长时间找到秦枝老家,才得知她已经因为胃癌去世,秦枝家里人没有提过孩子的事,想必秦枝要治病,也没办法留住孩子。
但也因为知道她怀过孕,所以在第一次看见许鹿时,霍连庭心中大动。
查出结果的时候,霍连庭在书房坐了一夜。秦枝明在明知自己病重的情况下,没有入院治疗,而是选择了把孩子生下来。
再后来,霍连庭退伍,受战友临终前的托付,照顾他体弱的妹妹,为了少些闲言碎语,跟那个姑娘结了婚,随后领养了霍思思。
而他和秦枝的女儿,流落在外。
霍连庭有时候想,秦枝大概会怪他。
许鹿摇头,轻声说:我爸爸妈妈,把我养得还行,她不会怪你的。
秦枝在联系不上霍连庭的那段时间里,或许心灰意冷过,但最终还是凭着一腔勇气与爱意,将许鹿生下来了,对于她,秦枝唯一的希望,大概就是能过得平安快乐。
你养父母很好,是我对不起你。霍连庭看着秦枝的照片,二十多年,我没有对你尽到半分责任。
那表情沉痛的太过刺眼,许鹿想,或许他每一次来给秦枝扫墓,都很孤寂而自责。
造化弄人,就像当初她和陆俭明之间的重重误会,对霍连庭,许鹿理解又心疼,秦枝抱憾而终,之后的二十多年,甚至今后更长的岁月里,霍连庭想必都从未安稳。
她眨了眨眼睛,语气轻松道:没关系的,毕竟这二十多年我也没叫过你一声爸,咱俩也算扯平了。
霍连庭笑起来,对上那双酷似秦枝的眼睛,他试探:以后,我担起这份责任?
那目光满是希冀,许鹿天生有点儿圣母心,看不下去,瞅瞅陆俭明,在他含笑的目光下,摸了下后脑勺,要他担责任,就要给他个名分她羞涩:我不好意思开口。
霍连庭笑容更盛,哪怕没听到那声称呼,也得一份少有的好心情。
许鹿更加待不住,她见旁边陆俭明还在笑她,拉着他胳膊转移话题:来,看望下我妈。
拜祭完秦枝,出了墓园,陆俭明还要应对剩下三位家长。
去酒店的路上,许鹿幸灾乐祸,完全没了去墓园前的紧张,得意又嘚瑟:以后你要敢欺负我,我先去秦枝妈妈墓前哭,然后再让我两个爸、一个妈一起找你算账。
陆俭明挑着眉睨她:这就两个爸了?刚才不是不好意思叫么?
许鹿顿时脸热,恼羞成怒地探身掐他:陆俭明,你真欺负我是吧?
陆俭明嘲笑着应声,一身梆硬的肌肉掐都掐不动。
许志平和陈美珍等在订好的酒店里,许鹿在车里惨遭羞辱,一见面就冲陈美珍喊:妈,陆俭明他
陆俭明迈着步子的长腿瞬间僵住,背上刷地冒出一层冷汗,今天人齐,对他就算是正式的见家长,要是一上来先被告一状,今天这顿饭他也不用吃了。
高大的身形明显绷紧,许鹿憋着笑挑衅地看他一眼,大喘气地说:请你们吃饭!
陆俭明深吸一口气,感觉早晚得被这个睫毛精折腾死。
说是面对三位家长,其实陆俭明已经无形中搞定了许鹿嘴里的两个爸爸,就是至今没过陈美珍这关,毕竟她亲眼见过他刁难自家女儿。
果然,在霍连庭和许志平聊天的时候,陈美珍笑着感慨:我还记得那次去你家,你跟小鹿互相开玩笑。
这话已经算好听,直白点就是你当时欺负我女儿,我还记着呢。
许鹿含着果汁噗了一声,偷眼看陆俭明。
陆俭明身上那点儿少爷架子消失的渺无踪影,既没洒脱,也不霸道,只剩谦逊沉稳和少见的窘迫,他硬着头皮咳一声说:当时是看小鹿可爱,跟她闹着玩的。
许鹿给他发微信:分明是看我可恨吧?!
陆俭明放在桌上的手机一亮,他目光扫过,在桌下抓住她的手,让她别捣乱。
陈美珍问:俭明以前交过女朋友吗?
这题还算简单,陆俭明答:没有。
许鹿瞬间想到了她跟陆俭明的那一晚,怪不得那么
不仅许鹿意外,陈美珍也没想到,她之所以问,是下意识觉得有钱人家的孩子不说乱搞,也肯定有过几段情史,怕许鹿一张白纸,以后吃亏。此刻面对这个回答,她忍不住追问一句: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都二十九了,却没交过女朋友。
这话就有点内涵了,许鹿刚以为自己明白了什么,听见这个问题,不禁又产生怀疑,难道陆俭明不是因为第一次才那个,是因为那个才一直没交女朋友?
陆俭明忽视旁边找揍般的目光,对上陈美珍时坦荡又诚恳:喜欢她之前,忙着工作,没往感情方面想,之后她去上海,我没抓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