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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远想转身拉若水起来,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冻僵了。姬湍看着一个头磕下去就没起来的若水,皱着眉头轻声问道:“这是何苦?”你何苦抛弃荣华富贵权势滔天的日子,去跟他一起卑躬屈膝。难道跟我重新开始不好么?
若水微笑着看着姬湍,反问道:“是啊,何苦呢?”桥归桥路归路,你这是何苦又来打扰我的生活。你何苦跟我苦苦纠缠,也不放你的过去轻松呢。
姬湍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看着若水的眼睛悲切的问道:“未央宫缺一个女主人,我保证她将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女人!她将生活在皇宫里独一无二的未央宫里,后宫的一切黑暗都不会溜进这个地方,她的儿子将继承这万里江山,所有人都将匍匐在她的脚下。”
若水不为所动,依旧是轻轻的微笑道:“皇上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民妇祝愿皇上早日找到此人。”依旧是轻轻地拒绝,毫不犹豫的拒绝。皇帝的尊严不容他死缠不放。姬湍恢复往常的尊贵的面容,轻声开口道:“起来吧,不知者不罪。”
说着带着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背影在雪地里是那么苍凉孤寂。
当晚皇帝到皖贵妇处歇息,皖贵妇系出名门,琴棋画无一不精。笑着跟皇帝打听白天的事,笑着说自己的儿子们都大了,如今可以代表皇家出门,不就就可以为他们父皇分忧,替皇上办差了。
姬湍微笑着听皖贵妃说着话,突然开口道:“好久没有听你唱歌了,今天唱一次吧。”
皖贵妃大喜过望,自己能让皇上惦记就是好事。于是马上命人摆琴焚香,自己换衣打扮,坐在琴前,笑着问道:“皇上今天想听什么歌?兰若词,还是白鸟,臣妾前一阵刚学……”
姬湍笑着打断道:“你会唱刹那芳华曲么?”
皖贵妃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姬湍笑着说道:“唱这首吧。”
银铃般的歌声随着琴声响起,姬湍却没有观看美人表演,而是自己拿了一壶酒,斜坐在奢华的眠榻上,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和着歌声一口酒一口酒的喝着。双眼迷茫的看着不知何处。
“……
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
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九万里苍穹,谁人与共。赢了天下,输了她。姬湍拿起银制的酒壶,省了杯子,直接张开嘴,把酒灌在嘴里。好几壶就都见了底,皖贵妃看出来皇帝心情不好,一遍一遍的在那反复的唱着那首曲子。
姬湍已经有些微微醉了,又灌了一壶酒,最后一下一下子就呛到了。放下酒壶拼命地咳,最后甚至都磕出了眼泪,姬湍痛苦的捂着嘴,任那一滴泪慢慢的从面庞滑落。神仙眷侣么,好,我姬湍放手,成全你一个百年江湖!
作者有话要说:《刹那芳华曲》出自树下野狐《搜神记》
71义父
新年过后,姚家一本奏折激起千重浪。姚太傅当朝宣读奏本,中宫嫡子年满八岁,恳请皇帝立皇太子,建立储嗣,崇严国本,以示国祚绵长。朝廷里一部分文臣说是姚太傅的党羽也不为过,历任皇帝都强力反对结党营私,但是正为这事是不可避免的,这些人不管姚太傅说什么,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皇上,太傅大人所言甚是,请皇上准奏。”
姚太傅恭敬地站在那里,一副心怀天下之相,不管任何人用什么眼光大量他,姚太傅都能笔直的站在那里,并用微笑回复那些人打量的目光。姚太傅异常的坦然,不怕任何人的打量,本来立太子就是立嫡立长,中宫嫡子两样全占,而且跟姚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姚太傅拿出了自己是当朝文臣第一人的气势,这种大事就是应该太傅大人提出来才是。
这本奏折让很多人都在心底里打起了小算盘,自己这边应该怎么做。关家先是震惊,关大人保持一服谦虚低调的面孔站在那里,但是微微翘起的嘴角没有完全掩饰住内心的狂喜。皖贵妃的父亲原吏部先文渊阁大学士黄大人先是飞速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微微低下头不发一言。
而现在脑中不听思索的不仅是众位大臣,甚至包括皇帝。皇帝微微皱眉,太子必然是要立的,但是现在不是个好时候。自己甚至可以培养隐形的太子,但是给出太子这一个名头,这后面绝没有那么简单,当初戾王案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更何况立谁,又中宫嫡子在没有理别人的理由,但是一个太子母族如此强势,要夺朝篡位在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
所以姬湍轻轻咳嗽了一声,领侍卫内大臣立刻会意出列朗声道:“皇上,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应朝后仔细商议才是。”皖贵妃的父亲一使眼色,马上有人出列:“臣附议。”不管他们出发点是什么,总之达到了皇帝的目的,皇上微笑着说道:“此时却是非同小可,容后再议,列为爱卿还有其他的事么?”这件事就足够吸引全部人的注意力,大家都没在提出新的事情。
皇帝退朝之后,也没有找姚太傅进宫,他心里想的怎么可能对任何人说说出来。皇帝要好好想一想这个事情,可是这个事情不光在前朝有影响,在后宫也让很多女人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尤其是皇后和皖贵妃,这个位子只有自己的儿子才有资格登上去!
这件事情既然被提来了,有心人就不可能让他在悄无声息的过去。于是慢慢朝中分为三派,以姚太傅为首就是要求尽快立太子绵延国祚,但是对于人选绝口不提,你爱立谁立谁。以关家为首的则是义正言辞的说立太子自古都是立嫡立长,没有不二人选,立嫡立长才能做天下表率,不至于造成动荡让人不服气。而以皖贵妃父亲为首则说太子之位关乎国脉,应慎之又慎才是,应立贤立能,皇子现在还小,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