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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路上,朝杨惠惠奔来,“虫虫!”
杨惠惠将虫虫交给她,抹掉额头的汗,重重喘了口气。抱着个两岁孩子奔跑,对任何女人都是个考验。
“孩子找到了,让小阿牛他们回来吧。”杨惠惠说。
“娘亲娘亲……”虫虫在张妈妈怀里扭来扭去,张开手要杨惠惠抱。
杨惠惠今日既遭受了孩子丢失的恐惧,又遭受了遇到景峰的害怕,危机过后,登时大怒,上手逮住虫虫的小胖手,啪啪啪打了两下,“还跑不跑?还跑不跑?”
拍打的声音响亮,其实没怎么用力。孩子没感觉多痛,可听到那声音感觉自己被娘亲打了,黑葡萄眼睛顿时包起了水珠。
杨惠惠这次气狠了,一点儿也没心软,又拉着他的小胖手打了两下,“再跑被人牙子拐去做人肉包子!让你跑!”
“哇哇哇!”孩子嚎啕大哭。
张妈妈被哭得心疼,拦住杨惠惠道:“别打了别打了,孩子小不懂事,长大了不会乱跑的。”
“这么小就不省心,长大了也是个祸害!”杨惠惠气得瞪眼,却没再打孩子,毕竟是亲生的,下不了手。她瞧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骂道,“哭哭哭!跟你爹一个德行,一点儿也让人省心!”
“张妈妈,你说说,两岁的孩子,他怎么开门从内院跑出去的?神不知鬼不觉,让人一点儿也没发觉?啊,你瞧瞧,是不是很不省心?万一被人抱走了可咋办?”
张妈妈抱着虫虫往酒坊里走,赔罪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住孩子。”
小机灵鬼知道娘亲生气,张妈妈疼他,紧紧地抱着张妈妈,一抽一抽地哭。
发了一通脾气,杨惠惠总算气消了,又觉得疲惫。
等小阿牛带着人回来,她一人给了几个铜钱,告诉他们不招人了。
她想趁着景峰没回过神,换个地方。
若知道她假死逃脱,依着景峰乖僻的性子,不知道该如何报复她!
杨惠惠后悔一时心软,听从娘亲的哀求跟着她回京。当初在青州,她就不想回京,因为无论哪方面都不合适,公侑伯的态度暧昧,回来了变数太大,连秦昊都劝她不要回来。
可娘亲拉着她的手哭,说只有她一个女儿,不能母女分离。
杨惠惠心软就跟着回京了,她怀着侥幸心,以为偌大的京城,人那么多,不会刚巧就遇到景峰。就算遇到,她也可以假装是长得像的人。
回京三个月,平静无波,渐渐大意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当头撞上。
晦气!
杨惠惠收拾行囊,准备明天就换个地方。酒坊的生意不舍得放,打算寻人把酒也搬走。
心里有了计划,杨惠惠渐渐安稳下来,抱着虫虫哄了哄,虫虫又黏着她了。小孩子很容易哄好,不像那个大的,脾气怪得很,难哄。
翌日一大早,杨惠惠打开酒坊大门,准备出去找房子,刚踏出酒坊,就见一道月白身影站在门外,背负双手,静静等候。
男人面容俊美,乌发雪肤,白衣贵气而高洁。朦胧的晨光里,高贵得和周围阴暗的胡同巷子格格不入。
有些人,大约生而高贵,就算把他扔到犄角旮旯里,也熠熠生辉,不容忽视。
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身影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杨惠惠浑身僵硬,差点脱口而出“景峰”二字。
幸好最后关头记起杨惠惠已经死了,目前她叫刘翠花,硬生生收住话头,惊讶地道:“又是你?”
自打她出现,景峰的目光便如狼瞅兔子般牢牢锁住她,杨惠惠往左,他的目光便往左,杨惠惠往右,他的目光跟着往右。
那目光深沉阴郁,深不见底,仿佛万丈悬崖下的深渊。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杨惠惠内心惶恐,不明白他怎么找到这儿的,更不清楚他知道了多少,硬撑着昂起下巴,摆出泼妇样儿,“喂,你来找茬吗?”
男人不答。
杨惠惠虚张声势地拍了拍身边半人高的酒坛,“想报复我啊!没门!俺刘翠花不怕人的!你敢动手,俺就报官!”
酒坛子哐哐响,增强了杨惠惠的气势。
半晌,男人终于开口:“我来买酒。”
意料之外的应对让杨惠惠愣住,他说买酒?
嗯?
皱起眉头,故意粗声粗气道:“买啥酒?”
“药酒。”
“你咋跑我这儿来买酒了?以前没见过你。”
“昨天本想到这儿买酒,结果撞了一个小孩,所以今天才来。”
杨惠惠心想,这么说,巧合?
男人问:“你是梅子酒坊的老板娘?”
杨惠惠转念想了一瞬,说谎没意义,他一问别人就露馅,便爽快道:“对啊没错!”
男人点头,“真巧。”
杨惠惠不接他的茬儿,“俺这儿全是药酒,你要哪种?”
男人说:“可以强身健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