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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娇娇不想听了?”
玉芙颤了颤指尖,轻声哄道:“嗯……我不想听了,他们弹得不好听,先生为什么会生气呀?”
她在心中猜了好久,其实也没想到先生为何会生气……
兴许是因为自己打赏过其中一位乐师?兴许是因为旁的?玉芙想不通,可怜巴巴地拽起了他的衣袖,撒娇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就是想让屋里热闹些,这里太静了,以后再不叫了。”
温时书轻笑,缓缓握住了她的小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酒意里还夹杂着山茶的清香,让玉芙脑子都不转了。
“不好听,那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玉芙有些错愕,却见他起身走向了窗边,取下了那把古琴,顺势坐在了塌上。
这让玉芙恍惚间想起了在云霭山的日子,先生白衣狐裘拿着古琴的模样,一直牢记在她的心里,但那次没能听见他的琴音,却成了她悄藏在心底的憾事。
没曾想过,会在这样的情景下看见他拿起古琴。
温时书抬眸轻笑,其实他没有生气,小姑娘怎会懂那些人是做什么的,不过是有些醋她没有分给自己半点目光罢了。
但现在的他,好像有些醉了,看着眼前的古琴不禁有些恍惚。
这种行为究竟算什么呢?醋她看了别人,自己就要比旁人更好?
温时书挑了挑剑眉,调试好琴弦后,拨弄起了琴音。
饶是玉芙不通音律,也在瞬间分别出了高下,先生的琴音仿若高山流水,空旷豁达,刚才那位乐师弹奏的曲子根本无法相比。
他坐在塌上,白衣红鹤,月光倾洒在身上,一举一动都衬了那句“郎艳独绝”。
玉芙怔怔地听着,早就失了神。
直到一曲终了,温时书将手搁在琴弦上,良久缓缓笑道:“好听吗?”
玉芙缓过神时,已经走到了他眼前,“先生……”
“嗯?”
玉芙将他手中的琴挂在了墙上,乖巧地坐在了他身旁。
“先生好像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耀眼璀璨,是文人们的心之所向,是史书里荣誉满身的丞相,更是大魏的肱骨之臣。你温柔细心,风华如玉,宛若姣姣明月,若问我对你的评价,恐怕只有一句绝色可以形容了,因为世间再寻不到这样的人了,就连这次的琴音,好像都没有人可以相比。”
“但是……娇娇在想自己究竟哪里值得先生喜欢?我胆小卑微,是大魏女子里最寻常不过的一人,想要做到的事,也极少能有成功的,我甚至还想过让自己厉害些,却都失败了。但是我偏偏得到了先生所有的温柔和宠爱,能和先生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很幸福,却总觉得像做梦一样,因为娇娇实在太普通了。”
普通到根本无法与明月相提并论。
这些想法压在玉芙的心间很久很久了,但先生一直温柔待她,有时会让她忽地就忘了这些,觉得那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们已经成婚了。可当她今晚见到先生风华时,却冷静了下来。他们之间一直差了许多许多,就算他们是夫妻,也没办法填平这期间的差距。
温时书静默地听她说着,视线却始终落在她的脸上。
随着晚风掠过,他转头望向了窗外的明月,继而温柔地笑了。
“你将我比作明月吗?真是傻姑娘。”他搂住了她的纤腰,望着那张不解困惑的脸,缓缓道:“若我是明月,也是心甘情愿选择你的。”
“我这一生只遇到过两个真心实意会为我不顾一切的人,是你还有明主,明主与我有知遇之恩,更是生死之交,可你从来不一样,该教我如何用言语描绘呢,你干净美好,对我的情感从不掺有任何杂质,需要我,喜欢我,这些情感向来纯粹,甚至想要牺牲自己去维护我,这样的你怎么会是普通的,你明明是我独一无二的娇娇。”
“就算明月清辉,也甘愿为你降下。”
玉芙泪眼朦胧,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会有许多人为先生心甘情愿的……”
她反复攥着衣裙,望着他微醺的模样,分辨不清这是真话还是醉话。但是能听见这样的回答,其实她真的很开心。
温时书抚上了她的唇角,“嗯,但是从未有人这样做过,只有娇娇做了。”
真是傻姑娘。
他这样想着,却轻柔地吻了上去。
她的小脑袋何时才能聪明些呢?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她,甚至爱她,怎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偏偏她又喜欢听,就算醉了都得回应她那些问题,若不然小姑娘恐怕又要胡思乱想了。
直到她喘不上气,温时书才堪堪放过了她。
“我很喜欢娇娇。”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玉芙半晌都没缓过神来,直到他又在耳边补了句“承认了”,她才恍惚地想到,这是上午他没能给出的答案。
玉芙羞红着脸,摸了摸他的喉结道:“嗯,可是爱屋及乌,并不是喜欢呀,先生要不然再想想如何回答?”
她贪心地重复了上午的问题,却不满足于这样的回答。
温时书那双含情眼轻颤,握住了她作乱的小手,在晚风掠过时,他轻声道:“是我很爱你。”
霎时,玉芙只觉晚风都是温柔的,看着他的眉眼,缓缓笑了。
“我也很爱你,趁你醺然问你这些,先生明天不许不承认,要不然娇娇可要生气的,就算是哄我的,也得让我高兴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