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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只天地门这样的大门派中大概还有几个,却也不知还有几多寿元,余者别说金丹了,便是冲击筑基也稀见得很,更别说筑基成的了。
这凌霄门的门主可是大伙儿眼看着一步步走上来的,若说他是邪修,那“正道”们岂不是连邪修都不如了?……
再说凌潭,起先他还有些惧意,毕竟从前几世转生修界拿的剧本是一次比一次炮灰,今番忽然转了运,也怕只是多了几句台词。虽然如今灵草灵药遍地,自己又是一肚子的丹方,“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这毕竟也需要时日不是?万一自己还没长成,就让此间大佬觉得碍眼了,那恐怕又要换剧组。
于是他一边战战兢兢炼丹制符,一边又几乎来者不拒地派送丹丸收买人心,连上门寻衅的也尽量点到即止不敢伤人性命,只为了尽快聚拢势力,好让旁人轻易动不得他。
可眼看着顺利筑基了,明里暗里前来联络投靠的人也越来越多,也没见哪个有名号的名门大派前来“诛邪”,凌潭发现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这些“名门正派”既然走的都是“正道”,那就是一门心思只顾自己修的,哪里会来管他?只要他不找上门去就行了。至于他,他倒是很想走一波爽文男主的戏,横空出世打服整界,那也不能是现在啊。只等自己顺利凝丹,再成功结婴,到时候……还怕不够戏份么?!
虽则这世道实在也没什么东西好争的,无所谓俊男美女,无所谓爱恨情仇,没吃没喝的所以连酒后寻衅都没戏,灵植灵药遍地也无需为抢夺什么天材地宝起纷争,但是,但是什么都不争还不能争口气么?只要想显示能耐势力,总有机会的。
再看不断增加的门人弟子,“原来你们也不是真傻。”之前还当此间真的一个个都清心自修的天性呢,却原来是无知,这一旦眼见了服食丹丸的好处,立马一个赛一个的积极。
只要有所图,就能有所牵制,他只攥着几个丹方,拿出来几样丹丸,就把门里的等级建了起来,一级压一级,为了各自的利益,不怕他们不使劲儿。
手里有了人,又有了使人听命的法子,又没有“正道高人”前来寻事,炮灰了多少个轮回的凌潭终于顺当了一回。
可惜好景不长,在他冲击了两次金丹都失败之后,凌潭忽然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想到的威胁,——那群与自己“志同道合”的本地人。
原来这地方从前也是有过“文明”的,也有过各种丹方符法,甚至有许多比自己掌握的还要高明许多。只是蒙昧日久,数万年以来都傻子似的相信什么“自有天灵”,放着天材地宝不用,守着金山要饭。
结果自己这一来,露了一手本事,虽得了好处,却也把本地人的心挑起来了,——除了投靠自己的,还有一部分两头结合起来一琢磨,直接“考古”去了。
东掏西挖的,再加上流传下来的一些记载和传说,还真叫他们寻到了些东西。
这群“考古有成派”中,为首的就是那几个当日想要铲除自己这个“邪修”的“正义之士”。只是如今这几位在“邪路”上跑得可也十分带劲。
这下好了,尚未找到明确奋斗目标的凌潭,碰上了满心“报仇雪恨”的本土人士,还想安生?
尤其在凌潭接连冲击金丹失败、而对方却连续数人筑基成功的情况下,——终究是邪不胜正!
虽则如今这正邪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标准来论了。
好在他们那边虽找到了合用的丹方,也炼制出来了积攒灵力的丹丸,但是旁的东西却差了许多。凌潭可是被一路虐过来的,挨过的揍多了会的打法也多。待那几人找上门来,凌潭以一敌三不落下风,最后祭出一招连环符,直接重创了一人。这回倒不是他想要留情面,实在是这套符他也只制出来这一份,没办法斩草除根。
只是这么一来,这仇就结的更深了。
门主们对决完了就大弟子们打,大弟子混战着刚入门的新人也不能闲着。
长久以来全境沉迷于对天问地参风悟水的凌霄界,忽然热闹了起来,喊打喊杀的声音也像某种咒语一般,引动了更多人心底的躁意,忍不住扔掉那独对苍茫寻自灵的死水般的孤清路,投入到有争有抢有输有赢成王败寇的热火朝天中来,痛快!
“师尊……此番凌霄门与古圣门对决,已经伤亡了百十人了……”
隔绝了外部喧闹的山门里,徒弟忍不住对自家师尊说起界中的异动。
见师尊还不作声,当徒儿的又提了提气,再开口道:“如今山下已经有卖邪路丹丸的铺子了,虽都是一两个人出面做的买卖,后头却是那两家的势力。”顿了顿,斟酌着道,“咱们、咱们也有师兄弟……进出过那些铺子……”
好一通沉默,才闻上方传来一声轻叹,“中哲,你的自有天灵可找到了?”
方才说话的弟子赶紧道:“回师尊,尚未寻着。”
师尊又道:“讲经堂的课你可都听了?”
当徒弟的忙道:“弟子日日都去上课的,不敢懈怠。”
师尊叹一声:“只是应卯的话,倒不必日日去了。”
中哲不知该如何答这话,却听自家师尊道:“司澄倒是寻着自有天灵了,你若是俗务过多搅扰修行,不如让师兄弟们替你分担一些,你也好多放些精神在自己的功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