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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妖孽!”炎松冈大喝一声,挥舞长戟带出一股劲风。
“今天来取你性命的人!”荀香驾马冲过去,两个兵器相撞,发出巨大的响声。但长矛毕竟只是普通的长矛,和炎松冈的顶级兵器比起来,仍然是吃亏。荀香只觉得双手的筋络被震得有些生疼,却仍是拼劲全力与炎松冈对打。宇文家的仇,荀家的仇,都是她不能退让的原因。
几招过后,荀香渐渐有些吃力,又因为力气比不上炎松冈,占了下风。炎松冈毕竟是三大军的将领之一,又长年坚持练武,荀香虽然这些年在萧天蕴的□下,已经算是高手,但仍然不足以与炎松冈这样顶尖的高手对抗。
“去死吧!”炎松冈双目一瞪,长戟直向荀香刺过来,荀香躲闪不及,长戟的锋刃从她的手臂划过,顿时衣破血流。荀香吃痛捂住手臂,被炎松冈的回马枪震落马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不知量力的臭小子,我这就送你去西天!”炎松冈跳下马,高举长戟直刺荀香,荀香在地上翻滚着躲避,却感力不从心。就在炎松冈的长戟要再一次落下的时候,一个人从天而降,一脚踢开了长戟,挡在了荀香的面前。
荀香看那飞舞的紫色披风,心中有一个地方“咯噔”了一下。那就像是她每次出征时,他亲手交到她手上的旗帜一样,是两个人之间独有的默契。
“你……”荀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不是淳于翌求我出手,我定不会管你的闲事。”萧天蕴头也不回,无情地说,“顶着我大梁飞鹰骑统帅的名头,却连炎松冈都打不过,真是丢脸!”
荀香苦笑了一下,下意识地往战场之外看去,只见淳于翌和月山旭等人就在不远的地方。淳于翌几次要策马过来,都被他身旁的月山旭阻拦,只能心急如焚地往这边张望。荀香吃力地想要站起来,一个人连忙伸手搀着她。她侧头看去,沈冲低声说,“皇上又在嘴硬了,沙将军别往心里去。”
“谢谢。”
沈冲把荀香扶上马,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便向战场之外跑去。
淳于翌看到荀香的马跑过来,再也不顾月山旭的阻拦,策马飞奔了过去。他握住荀香手的那一刹那,百感交集地说,“香儿,我到现在才懊恼,百无一用是书生。”
☆、第一百本经
荀香被淳于翌带回营地疗伤,月山旭则留下,协助萧天蕴对付炎松冈。
淳于翌从京中带来了御医和足够的药物,一回到帅帐,他就让孙御医给荀香处理伤口。孙御医虽然对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人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也没有多想,包扎好伤口之后,仔细叮嘱道,“伤口不要沾水,按时服药,每日都要更换纱布和伤药。”
荀香用力地点点头,朝淳于翌那里看了一眼,只见他眉头深锁,面有不悦。淳于翌如今心口有一团火,很想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可看到荀香皮开肉绽的从战场里逃出来,他那团火就自动扑灭,可又觉得不能什么都不说。
等到孙御医退出帅帐之后,淳于翌半天都没有说话。荀香感觉到气氛压抑,一边抚着隐隐作痛的胳膊,一边问,“你怎么来了?”
事实上,淳于翌在从凤都马不停蹄地赶来南都郡的路上,双手一直在冒冷汗。他一直想,怎么会有这么胆大的丫头,明明知道对方是三大军之一的炎家,明明知道近畿军营全是一群成事不足的家伙,居然也敢孤身前来。万一被斩杀于战前,万一被对方打得溃不成军,那么要怎么收场?但淳于翌心神不宁的时候,萧天蕴却和沈冲大谈西凉的战役,大谈这些年所有荀香参加过的战役,好似有意无意要给他听。
淳于翌忽然间明白,有一个人对于荀香荀香的信任和了解,绝不输给自己。就在那一刻,他才算是真正觉得,自己所做的决定并没有错。
“你在想什么呢?”
“很疼吧?”淳于翌口气不善地说,“飞鹰骑的大将军,你领导过一队精英和一队久疏训练的军队,觉得有什么区别?”
荀香听出了这句话里的嘲讽,耸了耸肩说,“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后者的实战经验少了一点而已。你看,他们今天的表现一样是很出色的。”
淳于翌冷哼了一声,情绪波动起来,“你从上崇政殿到做决定来南都郡的那段时间里面,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同意?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办?我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结果,你就打算这么跟我交代的?!”
荀香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男子,有些明白这几天压在心里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了。自相逢以来,眼前的这个人都太压抑了。从前嬉笑怒骂,喜怒于色,偶尔耍点心眼的淳于翌,似乎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带着面具,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皇太子。这种变化并不让人觉得高兴,反而现在这样气呼呼的质问更有人情味一点。
荀香背对着帅帐的入口,拿下脸上的面具,如释重负地做了个鬼脸,“太子殿下,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知道吧,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淳于翌,到底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淳于翌一愣,眼角流露出一些笑意,没好气地说,“你就是我命里的克星。几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发现我的本性还就是喜欢跟你打交道。伤口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