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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不怕,不怕。没有的事,只是落水,你若是像他们一样,胆子大一些,就什么都过去了。”
流苏谢天谢地,嘴里念叨着菩萨。看红衣在皇后跟前已经熬了三个通宵,放软了口气道:“宸妃娘娘,您不妨歇息去吧,之后就有悫妃来代替您了。”
红衣点头,望了悫妃一眼道:“那就有劳姐姐了。”
红衣回到自己的屋子,蒙头大睡。不分白天黑夜的睡了许久,睡到手脚彻底酸为止,才爬起来,揉了揉眼睛。
听说皇帝带着皇后去骑马了。红衣道:“皇后娘娘的身子能骑马?流苏呢?”
璎珞找了流苏来回话,流苏肿着一双眼睛道:“奴婢劝不住,皇后娘娘执意要去。陛下也拗不过娘娘。娘娘说......”流苏叹气,“那么久了,皇后只知道主持宫闱,不曾放开性情,从没有好好快活过一次,一直以来,也没有跟陛下一起骑过马。娘娘哭的伤心,说此生的心愿就是能和陛下一起驰骋草原,开开心心的大笑一回。奴婢觉着.....”流苏哽咽,“娘娘怕是不行了。”
“娘娘总说来生,来生让陛下也要与她有一面之缘。”
红衣面露一丝哀伤。
皇后大限将至,本就是意料中事,现在也不过是多一天是一天。
她有不好的预感,忙起身梳洗,一边让璎珞扶起流苏,劝慰道:“娘娘有心结,解开了就好。咱们就盼着娘娘平安吧。”
流苏忽然道:“宸妃娘娘。奴婢有一事相求,奴婢看得出来,您是个好人,希望以后不论我们娘娘在与不在,您都能多帮衬着一些,一定不能让某些人得逞。”
红衣知道她暗指什么,沉吟一下道:“你的话我不是很明白。”顿了顿,“不过皇后娘娘是正宫原配,我服侍她,忠诚于她,都是应当。无论如何,不会任由宵小随意践踏娘娘的脸面。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
流苏感动的涕泪直流。
“要不然我去看看,主子娘娘身边多个人照应,更好一些。”红衣套上了斗篷。
流苏忙不迭点头,随璎珞一起送她出去。
可等红衣到了马场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无可挽回了。
容均带着皇后骑马,皇后是英国公府的嫡女,生下来就被严格规束,连贵女圈常玩的马球都不会,就怕惹出什么是非与风波,这也为她日后成为亲王妃奠定了基础。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活得无趣了些,没什么爱好,平日里净瞎想,下雨就看雨,有花就赏花,规行矩步在一方天地里,还是第一次看到长河落日,沙漠荆棘。
她往后靠了靠,是容均的胸膛,她虚虚一笑,若是他中意的女子,该不会如此相敬如宾吧?
不过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她轻声道:“陛下,您看这落日,真美。”
容均‘嗯’了一声:“以后等你身体好了,可常来这里。四季风景都不一样。”
皇后嘴角衔着一丝苦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怕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容均握住缰绳的手紧了一下:“人的心境很重要,看得开,就能活得轻松一些。”
“是嚒......”皇后并不是问句,而是含笑呓语。
她的身子微微歪斜:“我已是很满足了,走之前能与陛下看一场日落,有陛下送我。”
容均不喜欢她的自暴自弃,又可怜她的生命萎靡。
“陛下,我有一事想问你,请你对我说真心话。”
“好。”容均一口答应。
“务必——是真心的话。”皇后再三要求。
“嗯。”
“臣妾想知道,您这一生,心里真正装下过谁吗?”皇后这一句倒是说的流畅,不带喘得,她忽然明白,她其实最在意的始终是这个。
贵妃不是她的心结,权柄不是她的心结,爱才是。
她有点想哭,为什么要追求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向一个帝王索求?
可惜可叹,她明白的太晚。
但还是要问一问,否则心有不甘。
“臣妾从前觉得您很喜欢秀贵人。”皇后抿唇,“她是那么特别,特别到只要有她在,就只有她跟您有话说。呵,阖宫都规规矩矩的,唯独她不爱和人交际,对您也不说敬语,还在宫里舞刀弄剑,臣妾觉得她没规矩,但又不敢罚她,想我一个皇后,竟然忌惮一个贵人,怕她跟您告状说我小气。谁让她打小就和您认识呢,臣妾是真羡慕。”
“可她一直没有生养。”皇后扯了扯嘴角,“于是我又觉得你喜欢的是容妃,那样一个美人,能歌善舞,娇滴滴的爱耍小性子,生的孩子也古灵精怪的,很讨您喜欢。一般来说,喜欢孩子,必然是喜欢大人,所以她再怎么骄纵,臣妾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横竖一个番邦的女人,您就是爱她,她也当不成皇后。”
“然而有些时候我还怀疑过,您是不是喜欢德妃。毕竟大小事务她管了那么久,若不是真心喜欢,您能放心把一切交给她?”皇后揉了揉额头,“臣妾真的猜的头都痛了。”
皇帝摸着她的后脑:“你就是想的太多,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后来啊......”皇后无所谓的一笑,“来了宸妃。我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您为了她,气跑了秀贵人,咦?接着处置了容妃,哈!德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