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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伤心的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摔碎了好几只碗:“我不走,我就不娶。”
但是宸贵太妃宴请了好多诰命夫人,欢天喜地的为他张罗,选来选去,思及这些年慕容家对自己有恩,一直以兵力相助。慕容老爷子的爵位由儿子慕容锋承袭,也就是皇后的阿兄,他有一个年纪相当的女儿,教养的很不错。便定了这个女孩儿。
庆璋嗤之以鼻,打定主意死不就范。
谁知慕容小姐并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弱不禁风之辈,只会吟风弄月。当他打算捉弄人家一下,下场就是躲在树上差点被人家的弹弓打下来,才发现慕容小姐善弓马,剑术一流,他脸一红,结巴了。
之后两人偷偷出去赛过一次马,慕容小姐也不输他,但打不过他,急得哭了。
他便答应娶人家。
娘娘问他:“怎么又同意了?”
他红着脸作答:“因为把人家弄哭了,不好不负责。”
师父嘴里含了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事情就那么定下了。
因他娶的是慕容家的女儿,婚宴自然很盛大,流水席七天七夜。娘娘本来还为熙宁公主的婚事着急,专程进宫找过一次淑太妃,未料想在他的婚宴上,熙宁公主和萧家的一个纨绔子弟不对付,开启了斗嘴模式,娘娘很无语,同样姓萧,她看上的是一个文绉绉的性子温顺的,举止从容有礼,满腹诗书。熙宁却偏偏看上了这个纨绔。
娘娘没办法,把人家查了个底朝天,听说纨绔是在裕王手底下当差,很是威猛,甚得重用。
他怕熙宁被欺负,便约了那个姓萧的,竟然意外的投缘,于是在娘娘跟前,挠着脸很不好意思的替纨绔说好话。
熙宁公主出嫁那天,是从宫里走的,声势浩大,到皇帝还有各宫的长辈和娘娘们那里磕头。但最让熙宁伤心的是,就在踏出宫门的那一刻,她忽然不肯走了,哭着喊:“我要爹爹,我要爹爹,熙宁要父皇。”
庆璋过去安慰她,要不然去牌位那里看一眼?
熙宁哭着骂他:“你这只笨猪头。”
后来熙宁的轿子上了桥,他看到武师父钻在人堆里,难得穿的很喜庆,沿途相送。
熙宁仿佛感应到了一般,掀开了帘子,哭的更凶了。
庆璋郁闷:他们感情可真好。
不过自从他成家立室,就不怎么爱管闲事了,反正只要娘娘高兴就好,他们都离开了她,娘娘一个人寂寞,总要有人陪伴。
武师父好歹长得很帅,就是身子骨差点,这几年尤为拖沓。也不知道娘娘喜欢他什么,嘁,喜欢他柔弱不能自理?
但奇怪的是,有一天,他蓦地对妻子说:“倘若我死在你前头,你还有大把的日子可以过,别犹豫,改嫁吧。”
慕容氏狠狠的啐了他一口。
日子就这样顺风顺水的过下去,很多亲王都有封地,他没有,但他过的很宽裕,他领了不大不小的差事,肩上担子不重,又是有油水的要职,受人尊敬,总之过的一帆风顺,连生儿子都咕隆咚,五年生了三个。
他把孩子抱去给娘娘看,娘娘搂着他们一个个亲过去。
娘娘还是那么美,一点都不见老,妻子回去以后,嫉妒的不行,盯着镜子横照竖照,说为了给他生孩子,自己搞成了肥婆,小拳头对着他一顿乱锤。
他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因为他很奇怪,武师父怎么不见了?
现在他不再是梗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他却没了踪影?
月黑风高夜,他又折回去调查。
真相是武师父病了,缠绵病榻,瘦的不成人形。
娘娘在一旁照看着,到了时间就喂他喝药,同他说话。
他笑起来真是好看,还摸娘娘的顶心,安慰她说:“我老了,病是正常的,你不要太难过,总是忧心忡忡的,给孩子们见了平白生出一堆猜测。”
娘娘抱着他泪眼汪汪的,像个撒娇的小姑娘。
庆璋没再看下去了,偷窥娘娘的闺房秘事,怪不好意思的。
然而他还是觉得武师父很怪,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为什么那么坚强的娘娘见了他,就成了一个讨糖吃的孩子?
答案,或许他永远不会知道......
他回家去了。
一眨眼,到了荣晋十九年,他和熙宁公主凑在一起打算为娘娘操办五十大寿,安排了一堆项目,保准喜庆热闹,哄得娘娘开心。
可就在生日前夕,听闻济善堂出事了。
他还以为是黑衣服的貌美男宠终于想开跑路了,未承想,他竟然死了!
璎珞姑姑守在门外不让人进,她一辈子没嫁人,说要服侍娘娘到老死,无有反悔。
屋内红烛摇曳着,容均还剩最后一口气,他抬手摸了红衣的耳垂:“我恐怕是不行了,没陪你到最后,不要怪我。”
红衣伏在他身侧:“你不是会学狼叫吗?那么能耐,你为什么丢下我,你别走。”
“没关系的。”容均扯了扯嘴角,他的肺很疼:“我们来世再见。”
“我不要什么来世,我就要今生。”红衣抱住他的肩膀:“我就要容均哥哥。”
“我们永远不分开。”
容均的呼吸困难,抹着嘴角的血迹道:“傻姑娘,你都老大不小了,要有大人的样子,你不是那年冬天,扯着我的袍子祈求我的小可怜,你那么勇敢的来到我身边,吃了多少苦......我想生生世世都补偿你啊。红衣......下辈子,让我先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