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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姜知野反握住他的手,慌乱地说,“你相信我,我从没想过要为了谁丢下你,当时我爸妈……我的脑子实在太乱了,暂时没想明白要怎么解决,就只能看着情况一步步变坏。”
说完这些话,他疲惫地合上眼,感觉一字一句都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订婚这件事确实迫于各方面压力,幸好姜父姜母将注意放在蓝锡身上,谢汶才没有被他们找上门。可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姜知野做的决定,他错了,就是错了。
“我理解你。”
谢汶这句话不是随口安慰,他是真的站在姜知野的角度考虑过这个问题。
那道选择题就摆在他面前,一边是谈了没多久的男朋友,一边是自己早已规划好的前路。以当时姜知野的情况来看,难道要他为了一份不知道能走多久的感情放弃所有?
要是谢汶站在姜知野的位置上做决策,他也未必能做到姜知野现在这样。
很难说选择另一个选项的他做错了,但他的的确确伤害了两个人在那段时间投入的最真挚的感情。哪怕当时姜知野能稍微勇敢些,认真坐下来和谢汶好好谈一谈呢?他们都不是不讲理的人。
“你已经付出代价了,”谢汶淡声说,“你不应该继续受罪了,这些足够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已经不怪你了,不恨你了。”这份错误的感情可以到此为止了。
他甚至没心思报复姜知野,看到对方痛苦,自己心里也没有获得快感和愉悦。谢汶能做的只有无视,无视掉他的付出。
这种无视,早已在暗中为姜知野宣判了无期徒刑。
谢汶严格地将他摘除在自己的感情世界之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姜知野杀得片甲不留。
“你已经原谅我了吗?”姜知野恹恹地问,难过地闭上眼。
“我不会原谅那次的事,永远不会。”
谢汶说:“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对吗?”
这是他的方式,就算把所有伤口重新撕开摆上来,语气也依然是冷静而轻柔的,谢汶就是这样的人,毕竟在极端愤怒与失望的情况下,他对姜知野说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滚字。
“就算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姜知野咬着牙一字一句说,“也可以。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对吧?”
“算我求你了,”他说,哽咽着,“能不能,别扔下我不要?”
谢汶微蹙着眉,深邃的双眼看着他,心里一团乱麻。
早已在心里准备好的说辞,在这一刻似乎都不合适。
当初恋爱时两人都很在乎对方的情绪,如今分手了,他们依然保持着这种习惯。谢汶知道姜知野完完全全领略了他的想法,有些狠话也就没必要继续说了。
“你想怎么样?”他问。
“我想能继续看到你,”就算谢汶讨厌他,他也不会放手了。姜知野抱住他,力道不大,带着显而易见的脆弱,“我就这一个要求,做最最普通的朋友,好不好?”
“……”谢汶轻轻叹了一息,不自觉地抬起手想拍一拍姜知野的背脊,却还是克制住了,“可以。”
他静静等着男人的心情平复,随后轻易挣脱了他的怀抱,只给了姜知野自己的手机号码。
一直等到两人无声道别,分开,谢汶坐上自己的车,都没什么具体的实感。
真的结束了啊。
谢汶的胸膛在轻微的起伏,他看着手心里那杯喝了一半的冰咖啡,把它举起,想对着水泥地狠狠砸下去。
算了,这里是公共场合,不合适。
“……”
两天以后,向音和谢汶约在冼律工作室附近的某家餐馆见面。
向音打算一切从简,所以她将拜访冼律和拜访谢汶合并成一件事来办,吃饭就近解决,吃完了就登上飞机赶往下一个地点。
中午十一点半,阳光毒辣,晒得人睁不开眼睛,谢汶穿了件白T恤,撑着伞清清爽爽走进餐厅,去了约定的包厢。
“抱歉,来晚了。”
包厢内坐着一位妆容精致的女人,正是向音。
“没关系,别跑单不交钱就行,”向音微微一笑,“请坐,William先生。”
谢汶没理会她的打趣,在她对面坐下来。
“怎么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
向音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啊,让我看看,谢先生换了造型,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印象里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跟我说话,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了。”
“上次吗?”谢汶好笑地看着她,“对不起,时间太久远,实在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向音不在乎地撩了一下长发。
“有件事要和向小姐道个歉,”谢汶倒了杯冰水递到唇边,“这件事也很久远了,希望你还记得那次国际爱乐乐团弦乐组选拔赛。”
他三言两语概括完事情大概,并且正式向女人说了对不起。
“你说这件事啊,”向音狭长的狐狸眼笑得弯弯的,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有后台,弦乐组选拔就更有保障嘛。我并不在乎你们是怎么选拔进去的,只要结果让我满意就好。在这件事上,我是唯结果论主义者。”
“不过……今天我可不是来叙旧的,谢先生要是对我还有几分愧疚,不如答应我几个小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