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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帮了加加,那改天,我和你阿姨商量一下,请你吃个饭哈。”夏叔叔客气道。
有人撑腰,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林南柯似乎有点欣喜,紧接着说:“叔叔,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惊得我下巴差点没来得及收回来。
世上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话都说了,夏叔叔没台阶下,再加上林南柯铁了心要来我家吃饭,最后没办法,商量着一起出去吃。
我妈在电话里不同意:“出去吃干什么?正好我买了排骨和鸡翅,那孩子帮了我们加加,还是她同学,就一块来家里吃,出去吃不干净。”
林南柯再次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样。我敢怒不敢言,心里的小人把他剁碎了好几遍。
我妈这人挺热情,安排了一桌子饭菜,吃饭的时候更加热情地调查起了林南柯家的户口。
比如家里几口人、住在哪儿、爸爸妈妈做什么工作之类的,他每回答一个问题,我身上就掉一个油点,一顿饭吃下来,满身油污。
夏叔叔夸我的时候,顺带把林南柯一顿夸,什么多亏了林南柯的帮助,这孩子看起来真不错之类的。
对此,林南柯厚脸皮,一个劲地点头“对对对”“是是是”“好好好”。
后来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问林南柯吃饱了没有。
他回答得坦然:“吃饱了。”
“我先换件衣服,带你出去转转。”
我妈在后面嘱咐我:“别只顾着往外跑,把窗户打开通通风,最近感冒的多。”
我不满:“妈,外面有雾霾。”
“那就放点新鲜的雾霾进来,比憋着强。”
冬天注重保暖,屋子里的窗户很久都没打开过了,窗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堆小玩具,我使劲推窗户,但每次那窗子都是象征性地晃了几下,然后继续纹丝不动地坚守在那里。
我耐心有限,最后直接使出吃奶的力气来,结果“哗啦”一声,窗户开了,摆在窗前的东西也掉了一地。
我妈喊:“怎么回事?”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林南柯的声音。
“阿姨,我去看看。”
Cut 3
我妈这人不仗义,林南柯说要进来看看,她连拦都没拦一下就放人进来。
这要是放在古代,我好歹也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要真按照我妈这脾气,闺房可说不准就跟菜市场一样让人随便进进出出,我合计如果那样的话就收个门票,还能赚几个“赏房钱”。
林南柯到我屋里左瞧瞧右看看,摆弄着我桌子上小物件,脸上还时不时出现类似戏谑的表情,真真切切地演绎了一出什么叫作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要脸。
他进我房间,我心里倒不反感,反而还有一种异样浮上心头,好像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化开。那种感觉很奇妙,我想把屋子里所有的事物都同他讲一遍,包括地板砖上出现几道裂纹,我又怕说多了招他烦,到了嘴边,竟然只会沉默。
不争气啊年加加。
他看着我墙上贴的海报,笑道:“你喜欢张杰啊?”
我喜欢张杰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说是班内尽人皆知都不过分,林南柯怎么就跟活在世外桃源似的。
我心中不满,不过现在没有和他吵架的心情,勉强从鼻子里微微发出一个音节,算是“嗯”了一声。
“哟,”他从我床头拿起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多大了,还抱着布娃娃睡觉呢?”
算起来,那个布娃娃十几岁了,是有点老,娃娃的裙边被洗得有点褪色,很多地方有丝线抽了出来,宣告着它的年迈。
我爸妈离婚后,我妈对她惨烈收场的爱情感到愤恨,于是把我亲爹的所有东西都扔了个干干净净,唯独这个娃娃没扔,因为这是我爸为了哄我妈买的,但我妈又哄了我。
也算是传家宝了,我不想到我这儿断了传承。
或者说,我不想就这样让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都消失,都说睹物思人,而我思的,不是我爸一个人,是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一家人。
面对林南柯的嘲笑,我一点想骂他的兴致都没有,伸手就要去夺回来,但是身高是硬伤,他把娃娃往头顶一举,挑衅地昂了昂头,好像在说:“你过来啊。”
要搁平时,我可能没办法,但这可是在我家。
我的地盘我做主且不说,在自己地盘上要是输了,那我就不配拥有尊严。
没有身高我可以找个东西接上,我往四周瞅了一圈,最后动作利落地爬上了床,趁他不注意,一把将娃娃夺了回来。
“你……”
“我?”
我头一歪,学着他的样子,昂了昂头,准备用最潇洒的转身让他心服口服,结果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智取的我,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欣喜,就被一块应该称为“自己人”的床单给暗算了。
脚下的床单好像拧了起来,我的脚实在是转不过那个弯,于是直接向后仰,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在队友的帮助下,我薅着对手的衣服就把他拉了下来。
有福我享,有难同当。
我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揉揉自己的脑袋,就被林南柯放大的一张脸吓得不轻。平时高高在上的男孩子近在咫尺,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甚至还能切身感觉到他一起一伏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