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迷宫[男A女o] 第112节
凯恩斯明显不这样。
凯恩斯已经很久没有和外界说过话,他如今被关押在萨列里庄园的秘密地牢中,被凯撒的人严格看管。
不给纸笔,不允许他看到光明,没有人和他沟通,说话,只有永远没有亮光的黑暗地牢,凯撒准备让他在这种没有时间观念、没有任何事情可做的地牢中被困上一个月,再放出来,重新审讯。
凯恩斯的父亲——教育大臣没有出现,父子关系不好,长时间不联系也是常有的事情。凯恩斯临行前说的是出国考察,他父亲再没有问过消息,以为他还在国外学习。
凯撒仍旧没有找到让萝拉记忆恢复彻底恢复的办法,他抚摸着萝拉的头发,想到心理医生提到的东西。
——萝拉的记忆被分成了阶段,每个阶段的记忆都需要一些刺激,而这些刺激,大多是萝拉记忆深处的阴影。
萝拉童年记忆的开启,是“桃乐丝”,她想到了“遗弃自己”的母亲。
大童时期记忆的唤醒,是“坏爸爸”照片,那是曾经欺负过她养父母的家伙。
打开青春期回忆的刺激,是亚当斯的儿子,因为对方险些侵犯奥莉……
凯撒闭上眼睛。
那萝拉的成年阴影,是什么?
心理医生尝试对萝拉进行催眠,但是没有用处,她的脑海和心理就像上了一重一重的锁链,没有人能够打开,她将自己的秘密和过往深刻封印住,丝毫不向外界透露。
即使是再优秀的心理医生,也无法打开萝拉的自我防备。
车子最终停在教堂之前,亚当斯的儿子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那副骄傲自矜的态度也如出一辙。亚当斯虽然在政治上没有什么建树,但父辈有钱,最喜欢奢华浪费,婚礼的地点是某位伯爵的私人园林,被亚当斯用大价格租赁过来,空运来的无数鲜花,每一步都仿佛浸透着金钱的味道。
萝拉始终跟随在凯撒身旁,像某些贵族小姐,在下车前,她戴了一个大大的、妆点着花朵的帽子,斜斜遮盖住半边脸。
只露出半边脸就算了,还不可以随意审视。
萝拉对现在的妆容很不满意,没有酷炫的烟熏妆和大眼线,口红也不是黑色,没有在左边脸上画龙、右边脸上画虎,衣服也和摇滚毫无关系。
最重要的是,她用来防身的银光闪闪小餐刀也被凯撒无情没收,现在的萝拉双手空空,唯一的武器大概就是脱下来后能用鞋头戳死人的高跟鞋。
凯撒低声,再度重复规则。
“首先,你要少说话,尽量假装自己是个哑巴。”
“其次,不许叫我爸爸,也不能叫daddy,爹咪。如果有事情找我,叫’先生’。”
“最后,不要吃太多,晚上回去再吃,明白吗?”
萝拉表示:“明白。”
距离草地婚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萝拉跟随凯撒见了一些客人,仍旧以前那个虚假的身份。凯撒对外声称她身体病弱,因此并没有引来过多关注。
但外人眼中病弱纤瘦的萝拉,实质上一直在小声向凯撒吐槽:“你知道吗?亚当斯的儿子虽然是beta,但他的唧只有阿尼玛小胖丁那么大,当初我瞄准了,就是因为太小才没有给他打掉。”
凯撒:“……”
萝拉:“我很好奇,他怎么找到beta伴侣结婚的呢?还是说,他们其实是互捅?”
凯撒敲了敲她的脑壳:“请注意你的措辞,这位美丽的小姐。”
萝拉说:“不要称呼我为’美丽的小姐’,请称呼我为’癫狂蔷薇’。”
凯撒:“癫狂蔷薇?”
“是的,”萝拉说,“这将是下一代电吉他王后的名字——癫狂蔷薇,会让你流泪。”
凯撒很难和下一代电吉他王后找到共同话题,他平静地喝了酒,将萝拉手中的酒杯拿走,给她换成橙汁。
萝拉不满意了。
处于叛逆期的少女发表了严重抗议:“我要高浓度的伏特加,每一个合格的电吉他手血液中都流淌着烈酒、鲜血与背叛,死亡、玫瑰、与枪。”
“别念诗了,未来的电吉他王后,”凯撒平静地说,“喝完橙汁,休息一会儿,晚上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萝拉不情不愿地喝掉。
这边也有一些让贵客们休息的一些私密房间,提供抽雪茄的地方,凯撒不抽烟,也不去贵族女性多的地方,他的身份特殊,在最深处、靠近湖泊的房间中。
弗朗西斯也在,他趴在桌子上,一副通宵达旦纵欲过度的样子,还在沉睡,雕刻着鹰头的拐杖放在旁侧。
侍者送来一杯浓浓的黑咖啡,放在弗朗西斯面前。
萝拉刚进来,就闻到了黑咖啡浓浓的味道,她用力吸了一口气。
因为过重咖啡因会影响到她敏感的神经和心脏,凯撒没有让她喝过这东西。
萝拉很快循着味道找到来源,眼前一亮,摇着凯撒的手:“凯撒,这是什么?我也要喝。”
凯撒也看到了那杯浓浓的黑咖啡,他一顿,颔首。
他叫住侍者,礼貌地告诉对方:“请帮我身边这位女士来一份热腾腾的板蓝根,谢谢。”
第95章 复仇 精细差别
板蓝根很快被送过来。
受到感冒病毒的影响,这种来自东方的奇特预防药物和枇杷止咳糖膏一样流行起来。有些青少年甚至喝枇杷止咳糖浆上瘾,把它当作饮料般的存在。
很明显,板蓝根并不怎么受到小孩子的喜爱。
萝拉伸出手指,用力点了点杯子,看着杯子里面糟糕的液体,低头,用力地闻了闻。
她说:“凯撒,我这杯味道不太对。”
弗朗西斯趴在桌子上,仍旧在酣睡中。昨天是周五,今天周六,像所有辛苦劳作的打工人,他完全提不起精神。
萝拉贴过来,用力嗅了嗅弗朗西斯面前的咖啡杯,确认了,两个食物的味道完全不同。
她抬头,有些茫然地问凯撒:“这两杯是同一种饮料吗?”
凯撒垂眼:“嗯。”
萝拉用手指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弗朗西斯的咖啡杯,用力嗅了一下,精准无误地分析出其中成分。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杯颜色相同、但气味明显不同的饮料。
萝拉说:“成分不一样哎。”
“他的是男性专供版,”凯撒说,“喝了之后会长胡子,毛发浓密——你也想喝?”
吓得萝拉立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耳朵,心有余悸,疯狂摇头:“不要不要,我不喝了。”
凯撒心平气和地将装满板蓝根冲泡液体的杯子往萝拉面前摆了一下:“摇滚人的精神就是言而有信,萝拉,你自己点的饮料,应该全部喝掉。”
萝拉露出来痛苦的表情。
但她的确是一个合格的摇滚人,在经历过艰难的心理斗争后,仍旧咬了咬牙,端起这杯不明液体,仰起脖颈,一口气全部喝下。
萝拉确认了,自己以后再也不想喝这种酸苦中带着奇怪味道的液体。
弗朗西斯仍旧趴在桌子上酣睡,萝拉看着他的脸很熟悉,但仍旧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和凯撒要来手机,开始津津有味地打游戏。
凯撒并不想没收她的电子产品,但如今萝拉的自制力显然不会比普通高中生高太多。她抱着手机,要么是疯狂刷颤音短视频,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她反复播放;要么就是疯狂黑眼圈打王者耀荣,永远只打人机匹配;要么就是半夜疯狂看电视,流着眼泪呜呜呜地哭、哭到凯撒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将对方弄痛了。
在又一次抓到萝拉半夜不睡觉静音看新出的歌曲mv后,忍无可忍的凯撒没收了她所有的电子产品,只能在规定时间使用。
在萝拉开心打游戏的时候,艾米莉亚离开贵妇们所在的平台,想要透透气。
这不是她第一次发觉自己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事实上,在童年时期,艾米莉亚看到身边好友欺负安加斯、辱骂安加斯是贱狗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和所处的环境并不相同。
她并不认为安加斯是贱狗,但如果她替安加斯说话,将会被自己的好友嘲笑,他们会讥讽艾米莉亚,为什么要对一个贱种这么好,是不是爱上他?
对于骄傲的艾米莉亚来讲,她绝对不会和一个低贱的人结婚。
为了合群,艾米莉亚学着其他人一样对待安加斯,冷嘲热讽,动不动打他,好像这样就能够抹除自己的罪恶感。
但不是的。
人没有必要去合群,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去融入一个不喜欢的环境。
不可以为了强行加入而伤害到自己喜欢的人。
遗憾的是,这一点,一直到今年,艾米莉亚才彻底领悟。
艾米莉亚神色怔忪,她站在绿如茵的草地上,回头看,贵族小姐和夫人们在优雅、细声细气地交谈着。
她们不会嘲笑阿斯蒂族人,因为她们从来没有将阿斯蒂族看作和自己同等阶级的存在。
世界上的人类,怎么可能会和蝼蚁交谈?
艾米莉亚收回视线,她在草坪花园上漫无目的地散着步,距离婚礼还有一段时间,她不在乎自己的裙摆被草地上的细碎水珠打湿,也不在乎阳光有可能会晒伤她白嫩的皮肤,在走入一片玫瑰花篱后,忽然有人捂住她的嘴巴。
艾米莉亚骤然睁大眼睛。
她没有回头,熟悉的气息让她惊讶。
她听到安加斯落在她耳侧的声音:“大小姐,我来接受您的鞭打了。”
整个婚礼上,萝拉都没有看到艾米莉亚的身影。
她很好奇,偷偷地问凯撒:“需要给艾米莉亚打电话吗?”
凯撒说:“如果你不想让自己同伴后悔的话,就不要打这个电话。”
萝拉不理解:“我的同伴?”
“嗯,”凯撒简单地说,“多乐丝创作的另一个杰作。”
萝拉听不懂,她感觉凯撒是个傻子喔,每天都在讲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规矩地坐在教堂中的长椅上,安静地看向正在接受神父祝福的一对新人。
这个教堂也是私人的,美丽的哥特式大教堂,五颜六色的玻璃窗上绘制着基督生前的故事,各色小玻璃片由铅丝连接在一起,保证玻璃片稳定的同时,这些铅丝又构造成为玻璃上的人物轮廓线,上面的人物面貌同样由黑瓷漆绘制,温暖干净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落下,和烛火一起,温柔映照着正在接受祝福的新人身上。
显而易见,亚当斯和他的儿子夏尔特都没有发现萝拉。
他们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
萝拉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两个人,小声对凯撒说:“你猜,他们是新郎上新娘,还是新娘上新郎呢?”
凯撒说:“我们可以谈一些未成年人也可以听的话题吗?”
萝拉回答:“好的,但我需要再说最后一句,凯撒,我希望今后只能让新娘上新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