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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他是勇敢呢还是怎样?明明就是很害羞的,但偏要这样。
陈开的手指点到他腹部的时候,他忍不住轻轻哼了两声:“嗯……师尊,你重一点,有点痒。”
“不可以,”陈开理正辞严,“如果再继续修行,你的修为就太过了,丹田是存不下的。”
小徒弟悻悻地点了点头。
“从这里,到这里,运转水灵力,”陈开在他身上划了两条不同的经脉,“另外这里,运转火灵力,然后在出手的瞬间,将两种灵力合二为一。”
南门柳照做,手心拂过一阵清风。
“啊!”他惊讶地抬头看陈开。
“这就是风。”陈开摸着他的头道,“萧知有一个异灵根是风,曾经谎成是水,就是因为五行相克相生,异灵根存于其中。你很聪明。”
风这种异灵力很难使用,如果不是天生有异灵根的人,基本不会去挑战需要用异灵力的法术,毕竟没有用,可是小徒弟想学封闭声音的法术,必须要用到风灵力,所以陈开只能让他先试试……没想到居然一次就成功!这才是他的柳儿真正的实力,好怀念啊!
他的柳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学过了!
“萧知是异灵根?”南门柳更惊讶了。
自从把萧知收进小瓶子里之后,他们就当做不存在这个人了,没有再提起过。陈开不说是因为瓶子里还装着诱、惑小徒弟入魔的剑灵,而他想杀了剑灵了事,小徒弟却不同意,而南门柳不提,是因为他还想留着这个萧知,计划日后学习折磨游魂的法术,好严刑逼供,问出从前那个萧知的下落呢。
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还是异灵根。
异灵根是很少见的,除了陈开以外,南门柳就只知道萧知这一个了,一瞬间嫉妒之情涌上心头。
自己是天资平平的,可那混蛋却有这样的天赋,太不公平了。
“没错,”陈开的话却瞬间抚平了他的情绪,“他有风灵根,很难把风拆分成两种灵力,你却能轻易召唤出风,这说明你天分很好。”
其实萧知是因为没人教,但陈开看自己的小徒弟哪里都好,就是要夸。
开荤后一直大鱼大肉的南门柳也很配合,就当是用了点清粥小菜,在他的夸奖和鼓励下努力学习,很快就掌握了新的灵力和法术,能够徒手制造出风墙,屏蔽声音了。
这时,他们也一路来到了冥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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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茵茵早在出发前就买了一艘小船,忧心忡忡地看着面前的汹涌波涛,问他们:“这冥河,要怎么渡啊?”
冥河又被称为冥界,其实就是条普通的河流,并不湍急,也不像仙界人间一样到处都是占道的大势力,只是河上笼罩着一层黑雾,全是魔气,游荡着无数孤魂野鬼,河水中密密麻麻地拥挤着细碎的明镜石,可以用“刀山火海”中的“刀海”两个字来形容。
这些碎片有大有小,多半都是小孩子的小指甲盖大,烦不胜烦。
人若是敢下河捞镜片,就会被割得遍体鳞伤,船要是敢渡河,瞬间就会被明镜搅成一堆木屑。
所以洛茵茵一开始跟着陈开来,其实只是来长见识的。
河对岸就是灵通书院的禁林,她绕路从南边的天梯下来人间,往下看时就是一片茫茫的黑雾,阴森恐怖,什么都看不见,现在见到堆积着明镜碎屑的河岸,不禁吃惊道:“这要怎么渡河啊?”
南门柳也睁大了眼睛。
这些明镜碎屑都是深黑色的,被河面上的一层黑屋侵蚀,饱含魔气,只有河水深处的明镜才能为正道所用,所以才会出现赵国的那桩案子。
陈开抬手指着前面道:“这些魔气由孤魂野鬼把守着,寻常人是不能随意取用的,但是你可以试试,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应该够你突破下一层了。”
南门柳感觉他话中有话,将信将疑,开始盘坐修行。
陈开就在他旁边替他护法。
很快,小徒弟就在这里毫无障碍地吸收了两天魔气。
一开始,洛茵茵怕被鬼魂讨债,是离远了站着的,但是后来就疑惑得越凑越近,最后就坐在陈开旁边,看着南门柳修炼,真个人恍恍惚惚。
“修魔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她问陈开,“我怎么听说魔气都是戾气,很难驯服的呀!”
陈开怕小徒弟分心,就一直没有回答洛茵茵,直到小徒弟连连突破三层,来到了出窍期,才松了口气,答道:“这条河里有许多枉死的童男冤魂,柳儿在景平杀了沈澜全家,为他们报了血海深仇,他们心存感激,自愿渡化己身,让魔气尽归柳儿,以报答他的恩情,这就是业。”
洛茵茵恍然点头。
南门柳睁开双眼,眼神复杂地看着陈开。
“我之前教给你的还记得吗?”陈开道,“有人恨你,就说明你损害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但同时你也为另一部分人争取了利益。赵国有人说你大逆不道,冥界就有人愿意为你封正。你没有错,不需要听别人怎么说。”
南门柳点头。
“到了出窍期,神魂可以离体,也会听见更多流言蜚语,”陈开叮嘱他道,“不要让这些成为你的心魔,否则很难化神。”
南门柳只是看着他笑。
关于“南门家小公子十六岁就杀人全家”的风言风语,洛茵茵在北上的途中也听见了不少,但没当回事,没想到天道降世之后不仅收徒,居然还会这样细心地安慰徒弟,着实令洛茵茵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