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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说完都觉得天造地设这个用词荒诞好笑,让人忍俊不禁,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容璲,容璲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朕不管那片湖要如何为朕认定威胁,但只知道朕不可能放弃你,更永远不会再伤害你。”容璲沉声迫切地缓缓收紧力道,把傅秋锋的手腕按在头顶,眼中迸发出炽烈的执意,“答应朕,无论海枯石烂还是星移斗转,你都不能离开朕,如果你是朕的死劫,那朕和整个大奕皇朝一同毁灭也在所不惜。”
傅秋锋心头一震,偏生无法回避容璲如有实质的目光,他像被禁锢在容璲的执念当中,却自由的决定心甘情愿,胸腔中鼓动的声音和容璲的逼问一齐在脑海翻迭,他动了动嘴角,慢慢用另一只手环住容璲的肩,露出令人安心的朗润笑容。
“臣遵旨。”傅秋锋手一用力,按着容璲的肩背撑起上半身,偏头飞快地在容璲唇角伤处吻了一下,“臣会永远追随您,不过百姓何辜,您还是不要拿天下安宁发誓了。”
“哼。”容璲闷闷不乐地松开他,“朕只是让你知道,你在朕心里很重要,你偏要扫兴。”
“嗯,臣知道了,感谢陛下厚爱。”傅秋锋笑道。
两人一阵沉默,各自消化片刻,傅秋锋想下床去点个灯,扶着墙壁被子慢慢坐起来,忽然想起方才好像漏掉了关键线索。
“陛下,你方才说,那片湖叫什么?”傅秋锋若有所思,他们提起湖水时太过自然,重点都在湖水本身的力量上,居然现在才想到湖的名字。
“澈月湖,怎么……”容璲起身扶傅秋锋下床,说完之后也意识到傅秋锋的用意,愕然道,“你原本那个大岳,也有同名的湖泊吗?”
“是,就在京城东郊。”傅秋锋点头道,“巧合有相同的地名并不奇怪,但这个名字不算常见,更是大岳先帝已故的皇后所取,两人夤夜游湖,皇后赏景兴起,就将‘东石湖’改做了‘澈月湖’,时候不算久远,如果这两地时间相同,那距今只有二十五年。”
“巧了,宫中的澈月湖也不是一直以来的名字。”容璲说,“我也记得大概二十多年前,据说是哪个太常寺的官员夜观星象建议改的。”
傅秋锋靠在床柱上细思良久:“其实臣在大岳所知的历史事迹,与大奕相仿相同之处颇多,差别只在前朝,大岳国祚已有三百余年,频有明君励精图治,据史料记载,太∫祖乃是梁朝末年一位江湖侠客,当时天灾四起,地震洪水风暴流陨无所不有,生灵涂炭民怨沸腾。”
容璲忍不住打断了一下:“如果我们说的是同一个梁朝,那在这里,梁之后并非大岳,梁末也没有什么天灾,官员腐败乡绅压迫的暴∫政让百姓苦不堪言举兵造反,历经两个朝代更迭才是前朝大鄢。”
“差别就是从这里开始。”傅秋锋说道,“百姓们认为梁朝皇帝暴虐无道触怒天神,所以四下皆有起义军队,太∫祖勇武善谋,一杆银枪败尽敌手,成了讨伐暴君的义军将领,天灾战乱持续二十余年才渐渐平息,太∫祖被众人推举为帝,定国号为‘岳’,意为希望大岳能在满目疮痍的山河屹立不摇,为众人再创盛世太平,从那之后,各地纷纷为建设的城池和变化后的地貌重新赋予名字,一切都不同了。”
容璲有些心惊,他抬手碰了碰额角,摸到一点不知不觉渗出的细汗,这实在超越他的常识,就算是他也要适应一会儿,这时眼前蓦地一亮,黑黢黢的压抑氛围被一下子温暖起来,容璲一抬头,看见傅秋锋点燃了烛台,对他翘了下嘴角。
“臣可是什么都说了。”傅秋锋摊手道,“如果臣的经历被人知道,应该会判臣个灾星噩兆之类,绑起来烧死吧。”
容璲登时想起裘必应疯疯癫癫的话,脸色一寒:“谁敢说你,朕先烧死他。”
“相同的历史,渐渐变得不同,又在某个巧合之下再次重叠,是这个原因让两个世界产生交集吗?”傅秋锋越说越感到人力所不及的困惑和惶然,他在桌边坐下,长舒口气,放宽心道,“总之这种玄之又玄的事还是急不得,慢慢再研究吧。”
容璲神色缓了缓,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且放心,你在朕身边这么久,大家日子不也一样过,朕先让人传膳,你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傅秋锋在容璲的安抚下也暂时抛去那些想不明白的东西,放松自己和容璲吃饭。
翠绡香不是寻常迷药,只凭血液压制始终不稳妥,容璲不敢让傅秋锋再受多余的苦,翌日一早就安排马车回京,傅秋锋起初也要骑马,容璲担心他的伤势坚决不同意,傅秋锋不得不退让一步,憋屈地躺在加了软垫的马车里休养。
容璲始终寸步不离,一旦药性有发作的迹象就及时喂上一口血,赶了五天路之后容璲的血已经渐渐压制不住,这才在傅秋锋的坚持之下换成骑马加急,终于在第七天晚上赶回了京城。
傅秋锋对于容璲一路上居然真的只喂他血,不肯再有一点亲热举动的行为既感慨又无奈,如今他已经过了因为容璲的尊重克制而感动的阶段,只想说容璲堂堂一个皇帝,比江湖上那些自诩清高洁身自好正道门派少侠还古板正派。
他久违的回到兰心阁,见到小圆子和熟悉的布置,俨然生出一股回家的轻松懈怠,懒洋洋地倒在了床里,闭上眼睛只想睡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