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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也叫糖糖。”
她看不见它,但她能摸到柔软的皮毛,长长的耳朵。
兔子轻轻地蹭了一下她。
夫人的指尖微微地颤抖着:“你都知道了……”
绫织轻声道:“我有第六感。”
不同于那些只能触摸到表面的五感,她能够更准确地触摸到真相。
那只兔子玩偶肯定对她极为重要,否则不会被她的直觉探知到。
“……它的确对我很重要。”
见真相披露,夫人,不,洛筠干脆地承认了。
“它是我刚出生时候的新生礼物。”
“是他送给您的,对吗?”绫织问。
洛筠没有说话,她默认了。
但她很快就笑了起来:“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殿下了,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景悦,塔尔玛的第一夫人。”
她已经长大了。
她不再需要那只玩偶了。
“至于他——”
夫人低头,目光飞快地掠过了他的脸。
“……死有余辜。”
如果不是光明当初引发了自由之战,导致人们最后将母亲推下了王座,她也不会被逼得自杀。
王座上曾经鲜血横流。
“明明母亲都已经允诺了,只要清除他们身上的病毒,就能够让他们自由地行走在这个国境内了。”
但他却连一点时间都不肯给她。
他背弃了她。
他害死了她。
他死有余辜。
每一张关于他的照片上,“去死”的字体和随之而来的恨意都如此鲜明。
“可我探知到的真相不是这样的。”绫织认真地看着她,“我探知到的真相是,亚人的第一负责人根本就没有告诉亚人。”
末代女王的统治本就逐渐式微,旧王室奉行的铁腕统治在她的手里逐渐陨落,权力被每个贵族瓜分着。
那些所谓维护王室的保守派,并不是真的爱着女王,而是怀念着当初大权在握的感觉罢了。
她没有太多的实权,无法过问太多的事务,任何的话语和命令都有着背后的操控。
每个蛰伏在她身边的人,都对她的王冠虎视眈眈。
直到亚人的出现。
他们危险,他们可怕,他们拥有那么强的力量,但他们没有太多心机和城府,他们如此纯真。
他们不会觊觎她的王冠,他们会永远保护她。
在他们身边,她永远都是安全的。
——她在实验室里喜欢上了一个实验品。
但人类和亚人深度接触,本就会感染亚人病毒。
女王的病情逐渐加重,到后来只能卧床休息,最后一点权力落入别人的手中,她彻底成为了傀儡。
自由之战爆发的前三天,研究院终于研究出了解药。
她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却还不忘了让人把解药送给他和女儿。
那个时候的他正在为了他的同族争取自由的权力,甚至不惜和元老院爆发了极大的冲突。
——他没有守在她的身边。
而那个守在她身边的唯一忠臣带走了解药。
他将其中一份喂给了同样和亚人有深度接触的小公主,把另一份倒进了花盆里。
最后,他一把火烧掉了整个研究院。
病床上的女王没有等来爱人的亲吻和拥抱,她等到的是背叛的爱人和暴怒的人民。
此时服下解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戴上了王冠,坐上了王座,在金玫瑰的座椅上,拔出了家传的佩剑。
自由之战爆发后,那个所谓的“忠臣”利用“铲除了为亚人研究解药的研究院”这一事件,成功地成为了众多英雄的领袖者。
他带走了小公主,他把她从硝烟中带出去,成为了她的英雄、丈夫和欺诈师。
“……你在胡说些什么,孩子?”
夫人的脸色都白了。
绫织点了点心口:“这就是我探知到的真相。”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向了执政官。
后者一言不发,注视着她,目光温和。
——你恨我吗,亲爱的?
【我把你推成了创立塔的幕后推手,你恨我吗?】
——那你恨我吗,亲爱的?
【我即将要杀掉你的父亲,你会恨我吗?】
执政官在她目光的注视里,重复了一遍当初的问题:“你恨我吗,亲爱的?”
那不是他的本意。
他的本意一直都是——
【我欺骗了你,推翻了你家族的政权,害死了你的母亲,推责了你的父亲,将整个国家都成为我权力的棋子,你会恨我吗?】
亲·爱·的
“不,不不不……”
“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夫人的脸色惨白,她看上去摇摇欲坠,几乎要昏倒。
他从头到尾都知道是她创立了塔,因为她想要用塔来报复曾经背叛了母亲的父亲,但他从未加以阻拦,也从未告知过她真相。
他纵容了这一切,让她成为了他稳固统治的一颗棋子,却又扮演着为妻子背负罪名的“好丈夫”角色。
执政官温和道:“聪明的小姑娘,可惜,没有人会相信你们的故事。”
毕竟,没有人知道塔的存在。
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口中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