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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毯子的重量,其实微沉。赵桓望着殿外寂寂的夜,心中不知怎地有些雀跃,面上却不显,只是焦急:“步辇就在外头,我尽量快点。”
他稳稳地抱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赵棠抓着他的衣袖,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一时凝神屏息:“你从潇湘阁来的?”
“你鼻子真灵,”抱着她不好上去,宫娥们给他搭把手,两人才一块坐到了步辇上。这里没有点灯,只有外头宫娥们提灯的光,他为她调整迎枕的位置,五指便悄然顺过她的发,还有些湿润,“襄王太会挑时间了……我喝了不少陈酿,听到消息便酒醒了。”
“怎么,我身上味道很大?”他举着袖子闻,又低头在肩膀处闻,确实有些味道。
脂粉味酒味各种熏香味,完全覆盖了刚刚她残留在他衣服上的味道。
赵棠没回答他,只是道:“今日的事我要谢谢你。”她没等到麟卫,而是等到了赵桓,这确实让她意外。就是楚王的兵将来救援,她都没那么意外。
可赵桓居然会来。
虽然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谢我?你居然谢我。阿棠,你未免太见外了。陛下是我的弟弟,你是我的妹妹,虽不是一个母妃肚子里出来,那也是父皇的血脉,血浓于水……你这样说,是不是想不到我会来。”赵桓微讶,还用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头微微痛,不过有他在旁边说话,确实消去了得知幼帝不好消息的些许压抑。
…
养心殿收拾地差不多了,带血的物件被撤下,各个地方被重新擦拭过。点了炭盆,龙涎香也点着。
张培元跟几位内阁大臣都在,甚至楚王跟晋王都来了。
大臣们都站着,两位王爷却是坐着。
楚王一身将服,坐在圈椅上少了杀气,多了几分凝重。
晋王久病在床,勉强能靠坐着,只是垂垂老矣,时不时咳上一声,半眯着眼看这殿内的布置。
赵桓将赵棠放在楚王对面的圈椅上,各自问好后,为幼帝施针用药的凌太医便过来行礼:“殿下,陛下高烧不退,最多只能再撑半个时辰了。”
给幼帝看那么久,凌太医还是忍不住可惜。
…
幼帝躺在床榻上,像以往那样一动不动。
以前下朝与他说话,开始赵棠想过若是不能好,那就不如死了。
可他却总是睁着眼,赵棠会忍不住想起刚开始醒来时看到他的样子。他在她的床前哭,戴着顶瓜皮小帽,脸上都哭红了。
在她这一辈的兄弟姐妹中,只有赵杭长得最肖先帝。
他幼年登基,生母又是和亲而来的异国公主,尽管在赵国后宫十数年,却依旧活在王喜的监视之下。朝前朝后的权力都受制与人,更别说给赵杭什么助力。
幼帝早熟,知道这步履维艰的处境也不会好过。
后来她就想,她七年都过来了,或许一开始亦有人那么冰冷地看着她,抉择着让她生还是让她死。
死,就什么都没有了。
生,最多就是让太医多来,多拨些人伺候。
那就这样吧,她都能渐渐好起来,为何就不能相信赵杭终究会好?为何赵杭就不能有活路?
这赵国的君主便是要换人,亦能安排人伺候好他。就这样吧,有一天算一天。
只是她想不到,这一天竟来的那么快。
甚至没有一天。
赵棠没有过多的悲伤或者不可接受,毕竟在一开始他便有所图,他没有依仗,只能靠她看看能否会改变局势,她从没想过与这个弟弟关系密切起来。
后来他中风,她常往养心殿探望,亦不是可怜,而是冷静地基于前朝的考量,以及他以前常来长公主府探望她的回报。
仅此而已。
因此她只是心口闷闷,略看过榻上躺着的人一眼,便道:“凌太医,有没有法子让他最后好受点?”
凌太医摇头:“陛下已意识不清,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有感觉,更不会难受。”
赵棠想了想,道:“那便让御膳房传红豆糕跟红豆粥上来,让他最后再尝尝吧。”
他最喜欢吃这两样,以前每次下朝总会拿来给她,因为自己喜欢,所以也想让她多吃。虽然有时拿了来,半数是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凌太医点头,就有一旁的宫娥快步下去拿。
幼帝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