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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蔺晨轻柔地放开她,“要用鼻子呼吸。”
童烁一从来纸上谈兵,没有实战经验。本就害羞又紧张,被他突然偷袭,她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小脸憋得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谁让你……那么突然……”她越说越小声,没脾气地嘟囔着。
方才蔺晨低下头的同时,她几乎能听见门外学弟们的惊呼和尖叫,一想到被那么多人瞧见了,她的脸上就如火烧一样发着烫。
而她越是害羞,蔺晨的笑容反而越是张扬。他捏了捏女孩的脸颊,调笑道:“唔,看来以后需要多多练习。”
童烁一经不起他戏弄,索性拧过头去背对着他,佯装生气地说:“什么以后,没有以后了。”
“不,有的。”蔺晨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身,附在她的耳畔,认真地说,“不二,我们还有很久的以后和将来。”
她愣了片刻,忽而明白过来他所说的意思,热潮从脸上褪去。她想起什么似的,说:“可你不会觉得厌烦吗?我们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也许以后日子再久一点,你就会觉得无聊,一辈子只耗在一个人的身上,是一种浪费。”
“怎么可能是浪费?”
蔺晨放开她,双手握着她的肩头,让她正面与自己对视,毫不畏惧地凝望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对。
“从童年到老年,即使用尽一辈子的时间,我也只觉得不够。”
越是见识过宇宙的浩瀚,就越会明白人生的短暂。而这渺小的人生,是因为有在意的人存在,才显得不凡。
童烁一扑向他的怀中,左耳贴着他的胸膛,隔着温暖的毛衣听见蔺晨的心跳。
我和你,还有很远的未来要共同度过。
她回答:“蔺晨,我们来日方长。”
江南的冬日最是难挨。
期末考试那一周,建陵的天空始终是灰蒙蒙的,不时飘着细细密密的小雨,裹挟着寒意往人的毛孔里钻去。空调的热风总是不足,虚掩着一层轻薄的热气,羽绒服和厚大衣始终不离。
经过几轮考试折磨,这学期的课程终于结束,但是长达五十天的实习任务一日不落地追赶上来。蔺晨和庄梁一同去了建陵天文台参与实习,童烁一找了份新媒体宣传的工作,张琪忙着复习考研,大家都没急着回家,仍旧留在学校。
一月初至,建陵下起了一场连绵数日的大雨,冰冷干燥的大地被丝线一般的雨水浸湿,积累了整个初冬的尘埃都被洗刷干净,天幕中升腾着朦胧的灰色大雾。
天气预报称,这场寒潮覆盖面积广,一夜之间整个长三角地区气温骤降,各省市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降雨。鞋袜易湿,出门记得常带雨具。
雨夜安眠。大概是因为放了假,童烁一这一觉睡得很是踏实。第二天起床时精神饱满,不用闹钟催促也早早地起来。她难得没有揪着白水啃面包,而是去食堂踏踏实实吃了顿小笼包和豆浆,又替老张带了两个包子回去。整理好东西后,她便去公司上班,新人工作不敢随便玩手机,关了静音扔抽屉里,一早上都没拿出来。
直到午间休息时,童烁一才终于打开手机,刚刚与互联网世界重新接轨,张琪的微信消息已经填满了整个屏幕。
在一大堆的表情包和感叹文字的最后,张琪只说了一句有实际意义的话: 【不二,出大事了。房子塌了。】
童烁一抬头看了看头顶稳固的天花板,意识到对方是在说饭圈黑话,当即问道: 【谁家的房子?】
张琪:【你的爱豆、我的爱豆——Starlight的房子塌了。】
童烁一心中“咯噔”一声,匆忙打开微博热搜。
科技在进步,人类在发展。二十年前,人们获得重要消息的方式还是看报纸,十年前进化到了看电视。而如今,社会热点、娱乐头条,打开微博热搜榜,都能一眼扫尽。
而今日热搜头条,深红色的“沸”字标签的前面,是这样的一行黑体字——宣遥退出Starlight——言简意赅,震撼全家。
童烁一没坐稳,一屁股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早在三天前,关于宣遥要退队的传言就在某知名粉丝论坛上传得沸沸扬扬,但论坛本就是各种八卦谣言的生产地,Starlight组合一向以团魂炸裂闻名,粉丝们只回复“不知道、不清楚,抱走我家宣遥”“有锤吗,没锤说什么说”,并未发酵。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昨夜凌晨。
一则以“回归无望!宣遥退团完整时间线”为标题的帖子引起熬夜吃瓜的夜猫子网民的热议。与之前含糊其辞的描述不同,这则帖子逻辑严密,时间线精准,细数宣遥从十月开始的行程和动态,条分缕析地扒出了宣遥退团的蛛丝马迹。
“我是宣遥老粉,从他还是练习生的时候就支持他了,桑榆娱乐把他当亲儿子,出道就站C位,资源大把大把往他身上砸。但是他早就不想待在团里了,当歌手又苦又不挣钱。这几个月借口高三复习不参加团体活动,私下里不停地在接触剧本,就等着考进影视院校,正式转行做演员去了。”
在这一段表明自己身份的开头综述后,发帖人开始带领吃瓜群众分析。
宣遥最后一次参加团体活动是十月初的新专辑签售会,之后的活动他一律以学业繁忙为由请假不参加。实际上宣遥却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忙,据学校内的同学说,他并不每天按时上学,时不时就会请假,忙着排练个人的生日会。而生日会过后,宣遥消失得更加彻底,不发个人微博,公司也没有他的物料,饭圈对此产生极大不满,但闹了几次仍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