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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敬笑盈盈地和他们问好,和以前没有两样。
冯邑来了她的办公室,欲言又止。
他看到了她的手,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以后……”
以后怎么样?冯邑住嘴了。
这段时间,圈里上层动荡,他也从一些朋友那里有了耳闻。
这事太大,他甚至没敢告诉家望他们。
确实惊险,冯邑也是发自内心地佩服她。
但是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事情,他会陪着潘敬做吗?
他想,但他不敢。
冯邑的妹妹还在读书,爸爸妈妈都有工作,他不可能和她一样奋不顾身。
他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帮她善后了吧。
只是这样想着,冯邑的脸就红了,羞惭起来。最后只说了一句:“你要不要先休养几天?”
潘敬摇了摇头:“没事。”
她精力旺盛得很:“你把公司近期的行程给我看看吧。”
潘敬看着公司的一些近期活动,还不错,有八个艺人在剧组里。
一部剧待播出。
此外,还有公司新成立的音乐部,也推选了两名音乐人去参加节目。冯邑还问今年能不能出个唱片。
一切发展都很好。
潘敬看着资料,忽然间手机响了。
是张红娟的。
她看着手机,不敢接。
这件事期间,她接了很多人的电话。
爷爷奶奶毫不知情,开开心心和她说自己的生活,叮嘱她注意身体。
秦是明和朴信知道一些,是担忧的,但听说向家插手了,也松了口气。
但是张红娟的电话,潘敬一接通,对面的语气就让她无法面对。
上次电话,张红娟几乎崩溃,带着央求:“敬敬,你别管了好不好?”
潘敬没有办法,最后只留了一句“我没事,你别担心”就仓促挂断了。
现在的潘敬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说。
红娟一直都是一个很理智、很聪明的女孩。
潘敬陪伴了她的所有成长,有时候觉得她像个妹妹,有时候觉得她像个女儿。
她不愿意红娟受一点伤。
自私一点说,潘敬觉得红娟现在这样就很好,理智一点,离所有的事情都远一点。
有些事,她自己能做,但她不想让身边的人去做。就像有些人,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家人。
潘敬知道,她对得起很多人,但也对不起一些人。
她的遗嘱里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分配出去了,甚至童年的玩具都一个不留。
但她的家人和朋友们,想要的不是她的遗物。
她又何尝不愧疚?
手机响了很久,潘敬最后还是接通了。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红娟竟然很平静,说了说自己最近的进展。
两个人聊起来其他的,刻意不提之前的事情。
“虽然留校了,”张红娟说:“但我只想搞研究。可惜学校里的规定是必须要带学生,所以现在我名下有两个学生。”
“我不太愿意管他们,觉得挺笨的。”
潘敬笑着问她:“比我小时候还笨?”
张红娟也笑起来:“你多聪明啊,该瞒的都瞒住了。”
潘敬沉默了,良久才艰难开口:“红娟……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只是,她是真的不想让红娟一起冒险。
张红娟叹了口气,想到了小时候,潘敬给顾隽挡刀,把全部的钱都捐给福利院……
这是敬敬改不了的坏毛病。
张红娟不支持,也不讨厌。
只是,你以后能多考虑一下自己和我们吗?
事情已经发生了,张红娟也没有太谴责。
“我会好好努力的,”张红娟说:“我想变得很厉害,然后帮你。这事我没和顾隽说,他还傻兮兮地在大海上呢,有条航路刚通,他得去走一趟。他也说以后他的公司大了,有名气了,就只找你们公司的艺人代言……”
打完这个电话后,潘敬靠在椅背上出神。
上一世,她活得艰难,没有心思管别人。
她这一世活得太幸福,幸福溢出来,让她有了多余的善良。
所以,她想让那些挣扎的、被轻贱的人,也过一过她这样的好日子。
张红娟挂了电话,心态还算平和。前段时间,她得知了潘敬的事情,痛苦到夜不能寐,甚至久违地有了黑暗的报复的想法。
但她现在有些想开了。
太阳在发光的同时,自然也会灼伤离它最近的人。
如果感到了疼痛,说明离光太近了。
可她不准备远离。
张红娟给学生打了电话,让他们有问题就来办公室问。然后,她哼着歌,擦拭桌子上潘敬的剧照。
上次郑好来,看到桌子上没她的照片,非常难过,想起来这事就哭,为了哄她,张红娟拿了一家四口的照片。既然已经这么些人了,多一个也无所谓,她又放了顾隽的照片。
过了一会儿,学生来了。
她的学生其实比她小不了多少,对这个公认为天才的导师,心里发怯。
鼓足勇气问完了问题之后,学生道谢,准备离开,忽然看到了她桌子上潘敬的剧照。
学生看过潘敬的剧,挺吃惊的:“张老师,您也看剧吗?”
张红娟坦然点头,带着一股骄傲劲:“是啊,我是她的粉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