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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顾得拿花,手机都不要了。
姜如棠微抬起手,月光下这枚钻戒有着熠熠的光,“这戒指挺漂亮的,今天你说去喝酒,就是去买这个了?”
“早就买了。”陈诀笑着看她,“之前赵渊去买戒指的时候叫我跟着去,在店里的展示柜上,我一眼就看上这个,他也看上了,我骗他说这个不好看,让他买别的款。”
好像两个二傻兄弟,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夜里有风吹过,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潮湿,身后的光辉笼罩下来,他担起满肩细碎金光。
他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忍下眼眶里的湿润,连连点头,“愿意。”
……
四月二十号,谷雨。
聊城城南有个寺庙,连叫法都不统一,叫什么名字的都有。
姜如棠在生日这天和他来了这儿。
拜佛上香,求平安顺遂。
庙里人多,到处都能闻到香火味,院子外面那棵树上挂满红绸,听走过去的两个女生说,旁边是个求姻缘的地方。
陈诀见她往那边儿看,阳光刺目,他扫了一眼便背过身,“来都来了,要不也去求个签。”
“不要。”她固执地摇摇头,“赵女士说庙里不能乱求姻缘的,万一抽到不好的签怎么办。”
陈诀就那么随口一句,她不愿意,他也没再提,只笑了声说,“那就算了,我去那边买瓶水,等我一下。”
她点点头,“好”。
姜如棠站的地方正好在树荫底下,偶尔有风吹过,带来一阵清凉。
他买个水像是买失踪了,半天没见回来,她站着无聊,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四处看。
不远处台阶上有个学生模样的少年走下来,他穿了件黑色的单衣,蓝白校服松松拿在手里,面容清冷隽秀,眉眼倦怠。
他抬头看了眼,似是觉得光线刺眼微皱起眉。
姜如棠视线往上,后面有个女生一路小跑着追下来,手里挥着一支木签,吵吵闹闹的跟他讲,“姻缘上上签,喂,许劲知,我要跟你一辈子的。”
艳阳之下,少年偏开头时眉间矜傲染上几分暖意,唇边勾起抹浅浅的笑。
跟前人影一晃,陈诀递了一瓶水过来,“怎么坐在这儿,我走了两圈都没看到。”
姜如棠接过水,歪着头想再看,那两个学生已经从这儿走下去了,只剩下两道青涩的背影。
陈诀见她看得起劲,随着她目光瞧过去,随口道,“今天星期三,学生不上课来这庙里干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逃课来的。”她目光看着那两道身影渐行渐远,半晌才收回目光,“他们这个年纪的感情真好。”
陈诀在她身边坐下,“咱们也没有太老好吗。”
……
次年十月,射击世锦赛在韩国举行。
决赛中陈诀和一个德国选手比分咬得很紧,他穿了一身中国队红白相间的射击服,她坐的位置也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任凭解说员讲得激情澎湃,她的眼里也只有他,直到屏幕上红色的国旗图标跳动一下,场下哗然而起,人声鼎沸。
姜如棠便知道,他做到了。
她看着陈诀和另外两名获奖者握手,然后走上颁奖台,他弯下身由旁人为他戴上金牌,手里还有一个蓝色的吉祥物玩偶。
照片定格,梨涡浅笑,一如当年少时模样。
结束后姜如棠在场外等他,他在走过来时半路被教练拦下,她隔着距离看见二人说了几句什么,沈教练也回头看她一眼,然后笑了笑冲她点头。
等人走了,她才上前问,“你刚刚和你教练说什么了?”
他漆色眸子里漾开浅淡笑意,“我说,那个姑娘,也是我的荣光。”
“……”
他如同炙热火光朝她走来,途经干涸湖海,在荆棘路上蹭了满身泥泞。
她用食指蘸着蜂蜜,攀上天梯,为他画下蜿蜒曲折的耀眼银河。
秋风瑟瑟,雾霭沉沉,他与她人海相望。
从此星光倾泻与人间,不负当年。
这辈子,只一眼,只一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