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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微观主题的系列作品,名为《虫语》。每一幅画都围绕着“透过虫之眼看世界”的巧思而创作,在画中,一滴露珠、一片叶子都成为饱满而恢弘的新世界。
更重要的是,如此前卫又新潮的视角,却是用极富中华特色的国画形式而呈现的。
在这系列创作完成的当年,它们即获得颇有威望的国际大奖,引发艺术界的轰动。
那时,17岁的陶予溪被铺天盖地的媒体称作“天才国画少女”。
后来,这三幅画在巡展中被高价售出。
陶予溪不知道殷问是几手买家,但当年第一次买入的人不是他。根据艺术品市场的规律,他入手的价格一定比当初第一次卖出时还要高几倍。
“为什么,后来不画国画了?”殷问的声音很低,在暗色调的房间里响起,清晰地扰乱了陶予溪的呼吸。
殷问能这样问,说明他一直是记得她的。
但他的问题,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呢?
她那样的天才国画少女,本来可以靠着这个名号收获大量的关注。可她却如弃甲的逃兵般丢掉了这令人惊艳的本事。
《虫语》是陶予溪最后的国画作品。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新的国画作品问世。因而原先将她捧上天的媒体转而攻击她“新星陨落”“泯然众人”,甚至怀疑她的获奖作品是代笔之作……
她沉寂了数年,直到大四那年以出色的油画毕业作品重新进入艺术界。虽然她在油画上的表现也堪称惊艳,但她从未正面澄清过国画代笔传言,因此对这方面的猜测更是肆无忌惮。
殷问当然知道陶予溪不可能找人代笔。
但他心里也始终有个疑问……
她为什么不再画国画了?
只有陶予溪自己知道,“天才”两个字是她妈妈一直想要的荣耀,对她来说却太沉重,更像软肋,更像枷锁。
“因为,我太害怕了……”陶予溪想回答殷问的问题,却有些语无伦次。
殷问向她发抖的右手看去,强烈感受到了她的抗拒。
一股内疚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为什么那样无忧无虑的人竟然有了情绪激烈的一面。
他想上前安慰她,想把她抱在怀里,想轻拍她的后背,然而他一动,她便后退了。
他放开了按动轮椅的手指,顿在原地,失落地垂眸。
他的爱意一直都在,只是他把爱藏在了从来不让人踏足的领域,藏在这间卧室里。
可是看到了这些的她,并没有任何开心。甚至……
陶予溪只觉得有些不舒服,她想离开这里。
这三幅画,勾起了她的恐惧。
那个本应该算是爱她的人——她的妈妈,却只是一味禁锢她。而儿时的她也因为害怕伤了妈妈的心而不断妥协,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爱是利器,爱是囹圄。
一时间,她脑中只剩一个念头:有些事她不应该碰。
三幅画摆在眼前,加上那本初中时代的作业本,陶予溪能猜到殷问不仅记得她,还……或许依然喜欢她。
但她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
她不知道。
“我……我的画收尾了,后面的工作不用再来了。”陶予溪对殷问说。
殷问没说话。
“以后就不用再打扰你了。”她又说,这一回的意思很明白了。
这话一出来,殷问的失落便是显而易见的。
他的手指在腿上捏得泛白,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呼之欲出。
他不知道怎么留住她。
陶予溪见殷问没有说话,干脆自己跑出了房间。
又一次,落荒而逃。
到了一楼时,她撞见了江助理。
他正在和保姆交代清理事宜,这会儿看见陶予溪的慌张神色,连忙叫住她。
“陶小姐!”
陶予溪停下脚步,看向江助理时,眼中还有几分未褪的紧张。
“殷总呢?”
“他……还在三楼。”
看到陶小姐闪躲的神色,江助理就知道两个人谈得不愉快。
不行,不能就这样让陶小姐离开,得帮殷总挣回一些好感!
他绕过了那三幅画的问题,说:“陶小姐,你知道那个幕后的指使者为什么会选中小桃吗?”
“为什么?”
“半年前,我们公司旗下的化学工厂有一个名叫江峰的职工跳楼自杀了。那个人是小桃的男友。”
“原来是这样,她想为男友报仇?”陶予溪冷静了一些。
“当时,公司给了江峰的父母一笔补偿费,他的父母虽然闹了几天最后也签了字表示没有异议。这件事媒体都指责是我们公司压迫员工,其实后来在江峰的宿舍里找到了他的遗书,他跳楼是因为感情问题和家庭纠纷。”
“感情问题和家庭纠纷?”
“咳,简单说,就是家里拿不出他想要的彩礼,他和家里吵了一架,又和女朋友吵了一架。”
难怪,他的父母闹了几天后,也只能配合地签了字,拿了补偿费。
“当然,我们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工厂那边发现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