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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殷问没有表露,还不是时候。
陶予溪略思片刻,凑近他:“你今天要处理的工作是不是还有很多?”
殷问瞥一眼文件堆积成山的书桌:“不,它们不想被处理。”
陶予溪也听出他不急于一时。
“既然这样,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她的眸子里藏着些许光亮,“给我一个当司机的机会。”
陶予溪今天开来了她的白色小汽车,不像殷问平时的用车那样宽敞,但对于做司机这件事她却热情十足。
她打算帮殷问上车的时候,殷问按住了她的手:“我自己来。”
“可是……”
还没等她“可是”完,殷问已经咬着牙站起,倾身坐进了车内。
虽然只是极短的时间,但他确实站了起来。
陶予溪愣在一旁。
“怎么,不是要做我司机?”殷问看她的反应,嘴角带笑。
“你……”陶予溪抓住他的手,有些激动。
“下一次,我会做得更好。”
“嗯!”她捏了捏他的手以示认可,又将轮椅折叠后放到后备箱,然后上了驾驶位。
她的车速真的是殷问见过最慢的了,不过殷问也颇为享受这一趟出门。
下一次,他不太想坐在后排,而是想坐到副驾驶位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的工作室。”她问,“想去吗?”
“想。”
他知道陶予溪的工作室和她的公寓在同一个小区,那是她工作和生活的领域,他早就想闯进去了。
停了车后,他们从地下车库上楼。刚出电梯,陶予溪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抱歉,等我一分钟。”
工作室的两名实习生从洗手间回到门口时,看到的就是一男一女的养眼组合。
男人五官英俊,西装革履。陶予溪在窗口接电话,他则垂着眸,一副十足耐心的模样。
两名实习生都是小姑娘,一边脸红一边窃窃私语起来:“谁啊?好帅。”
“溪溪姐请的人体模特?”
殷问脸沉了沉。
“不对啊,我们工作室从来不请人体模特的。”
“不过真的好帅,比姚总还给力诶……”
他恢复了脸色,嘴角微翘。
陶予溪挂了电话,伸手来扶殷问的轮椅:“我们进去吧。”
一进工作室,实习生小姑娘纷纷站得笔挺,眼神不安分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溪溪姐!”
“溪溪姐,这位是……”
还没等陶予溪回答,小雪就风风火火地蹿了出来:“殷总!我是小雪,还记得吗?”
殷问微微颔首。
小雪转身拍拍两位小姑娘的肩膀:“别惦记了,殷总已经是我们溪溪姐的人了。”
陶予溪的脸唰地红了。
她下意识地、带着心虚地、垂下头,推着殷问进了玻璃墙另一边的画室。
门一关,声响都透着狼狈。
殷问垂下眸子,嘴角却笑意不减。
画室内,高高低低地错落挂着许多完成的国画作品,粗略一看也有十几幅。
陶予溪清清嗓子,让自己恢复淡定:“很多年以前,我在起草《虫语》的时候就想过,这个系列是要有6幅的。”
她带殷问来到画室中央的长桌旁。桌上有三幅已经装裱完成的国画,无论从意境还是气韵来看,都比四周墙上悬挂的练习作要高超许多。
笔墨犹如气象生长,势成则态生。
“现在,我把欠下的3幅补全了。”她说。
殷问细细去看那3幅《虫语》的续章,不由得联想到过去挂在卧室里的那3幅得奖之作。
皆是以渺小窥宏伟、磅礴与淋漓之作。
仿若有啾啾虫声,如续如断。天地苍茫,人心也只是一叶扁舟。而微末之虫随着涓涓而下的墨流,在浮沉之中畅游宇宙一端,亦能鼓噪出浩大声势。
“过几天我就要带着它们去B市做画展最后的准备了,所以想让你第一个看到。”陶予溪说。
殷问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些关于代笔的网络流言。
新作的推出,毫无疑问就是破解流言最好的方法。她在用行动把自己一步步送向更高的舞台,心向苍穹,便无需理会污淖渠沟。
“之前你问过我重新开始画国画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周潜,我说不是。现在我想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他抬眸看去。
女孩站在靠窗的位置,夕阳牵出一线艳丽的红云,在她身后跃跃欲燃。
“过去我因为恐惧而强大,现在我想因为爱而强大。”
殷问愣住了。
明明一下子就懂了她的话,又一点一点反复地输入,视若珍宝。
她的每一个字音都带着强有力的色彩,像是随时要把即将到来的夜色吞没。
比之他过去二十多年所身处的寂静清冷,确实是过于灼热了。
他不得不扭转视线,才压下眼眶中即将溢出的热意。
“嗯。”又低又哑的一声回应。
虽然不够隆重,却是他当下能给予的所有反应。
“叩叩——”
陶予溪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