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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兹曼走到他的身前, 垂眼看着这个此时此刻全身上下都由分裂的恶意构成的灵魂轻轻叹气。
“真是可怜啊...”人类失去自我后的样子。
宽容的王感慨着, 即使对着满怀恶意的对象, 他也一如既往的温柔。但这样的怜悯似乎灵无色更加愤怒了。
“放我出去!我要吞噬你!我要吞噬所有的王!!”
圣域一直张开着,但是他却根本无法逃脱束缚,仍然被困在这具躯体里面——无色终于意识到,青年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彻头彻尾的欺骗。
他就像洗棉花糖的浣熊和捞月亮的猴子一样可笑。
仇恨在下一刻全部转移倾泻到了年轻老师的身上,连原本的目的都完全抛到脑后了。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此时此刻,能否吞噬眼前的王已经不重要了——他的目的与行踪已经被完全暴露,其他王权者的围剿他根本无力招架。
自我已经完全失去,并且再也没有找回的可能性——而造成这样情况的人,是相原清。
这个可恶的骗子一次次的把希望放到他面前,却又每次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拿走,或者干脆的说那就是个幻影而已。
杀死相原清是这个分裂的灵魂此刻所达成的唯一的共识——就算是同归于尽,也想要做到的事。
这位可悲的王,似乎将成为‘唯一’看成了找回自我,实现自我价值的唯一路径。殊不知,从开始决定吞噬开始,一切就已经无法回头。
自我的彻底崩坏似乎影响到了达摩克里斯之剑的稳定性,灰黑色的巨剑上已经又裂纹产生,状似金属的细碎能量结晶从裂缝处时不时的掉落。
无色之王的威兹曼偏差值已经到达了一个危险的地步。
仰头看着那产生了裂痕的无比虚幻的巨剑,相原清若有所思。
他原先的计划是将力量互斥的两位王权者放入体内,在这种天生对立性质的刺激下,使其中一方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掉落,再让白使用空间领域将坠剑的毁灭性力量汇集到一点从而毁灭石板。
其中最适合被选做棋子的——是青之王宗像礼司和赤之王周防尊。
然而...
仍然是那个引起无数人争辩的议题:一个人的生命和群体的生命价值,孰高孰低。
在青年看来,生命是无价的。
一个人的生命与一群人的生命同样重要,因此也无法取舍。
但是——当这个人身负罪孽,并且毫不悔改选择继续伤害周围的人的时候,那么在相原清眼里,这样的个人就会失去所有价值。
从而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群体而牺牲个体。
在这样的逻辑下,无色之王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的棋子——而且是至始至终唯一的选择。
将威兹曼的灵魂暂时留在体内只是为了加速无色之王达摩克里斯之剑的崩坏罢了,因为他们拥有微妙的互斥的力量。
不过...在现在看来。
似乎并不需要这位起源之王的插手,把无色的希望全部掐灭,创造了镜花水月般假象欺骗了王的他自身,似乎已经能够让这个失去自我的失格的王坠剑了。
他高估了无色的心理承受能力。
达摩克里斯之剑还是初步的失控,离坠落仍有一段距离。
在这段时间里,他会尽他所能刺激无色,加快最终时刻的到来。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白银之王的剑就好像是一个行动信号一样,费奥多尔的实施计划的进度不一定会比他慢。
只要黄金之王仍然镇守着石板,这样绝对的力量不惧怕任何阴谋诡计。
而这位老者失去力量的那天,也会是费奥多尔的计划全面开始的时刻。
他需要做的——是赶在费奥多尔之前来到御柱塔上,迎接石板和失格之王的终结。
......
横滨市
市民自发组织的游行开始了。
他们想要一个真相——一个为什么会拥有两份记忆的真相。
不知何时起,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就传遍了所有人:造成另一个世界擂钵街的惨状的其实是异能力者的异能爆发,而所谓的神明也只不过是异能力者罢了。
更谈不上拯救无数人的生命。
那些因为新增记忆而产生心态失衡的人行为是最不可控的,也几乎全都走在了游行的最前列。
更有本就没有什么道德底线的人趁乱点火将事态弄得更加糟糕,仿佛对他们而言,这就是一场游戏。
人们分裂成了两派。
一派希望得到力量,从而守护自己的幸福。
一派对异能力深恶痛绝,想要政府颁发政令处决所有的异能力者。
作为异能力者的聚集地,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旁围满了举起写满红色标语的示威者。港/黑因为性质的问题,威慑力仍然存在,所以遇到的麻烦较小。
敢留在那的都是在jungle上用点数兑换了保命道具的玩家。
而武装侦探社的情况则没有那么乐观了,仗着武侦的成员不会对普通民众动手,这间侦探社似乎成为了一切负面情绪的宣泄点。窗户被石子砸的破烂,墙上也画满了涂鸦。
之类的烦人招数还有很多。
甚至——网络的浮躁似乎带着这份动荡弥散到了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