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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人不觉得自己值得拥有美好的东西,那就永远不可能获得藏在箱子里的宝物——除非奇迹降临。
......
一路上心情低迷着走回家,沢田纲吉朝着母亲打招呼后就上楼了。独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在这里面,他可以短暂的逃避现实中一切的不顺利,让心重新变得平静。
习惯被取笑并不代表着不会被伤害,习惯性失败也不代表着不渴望成功。但习得性无助是一种很可怕的心理现象,即斗志被消磨,不相信自己也不再期待未来的可能,自尊心也被一点点的像被放进磨坊的米粒一样,化为粉末被水流带走。
以至于在得到一直想拥有的,在内心无比珍惜的宝物时...会产生一种自己配不上的感觉,从而抵触的情绪被激发。
躺在床上,久违的,睡眠质量一向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好过头的少年头一次失眠了。纷乱的思绪像钢丝球一样纠结在一起。
‘那样不含偏见的目光,那样友善可亲的态度,我真的可以得到吗?’
‘那个人是否对我抱有期待?但我这样的成绩...总有一天会让他失望的吧?毕竟我是废柴纲啊。’
‘可能老师还没有看我们的入学成绩,所以才对我抱有期待呢?’
‘可能下次考试结果出来,他的态度就会改变了吧。’
毕竟他是——废柴纲啊。
如果问沢田纲吉为什么喜欢京子,答案很简单——善意因为稀少所以才无比宝贵。那个少女对待他的态度就好像其对他的同学一样,并没有任何区别。真诚而善良。无论他出什么丑,无论他考试成绩有多差,少女的态度一直都没有改变。
这样一份宝贵态度被他紧紧的藏在心里,作为力量的源泉支撑他在心灵的风暴中蹒跚前行。家庭也是十分温暖的港湾,母亲天空一般的包容和爱让少年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因此废柴只成为了废柴,而不是其他更不可救药的存在。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大脑分泌的激素十分自然的失衡,这样的生理现象产生了情绪敏感的后果。在如此易感的时期,迷茫的内心难以在一片混沌的颜色中看清周围现实的模样。
他们需要有人鼓励,有人陪伴,有人支持——而不是漠视,取笑,甚至是欺凌。需要有人作为方向标在纷乱的将视线全部遮蔽的信息沙尘暴中指明前进的方向。
......
第二天
仍然是上学日。少年的每一天似乎都是重复的——急匆匆的吃完早餐或者不吃早餐,踩点或者迟到着走进教室。
上课的时候昏昏欲睡,放学后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考试时绞劲脑汁也交不出好的答卷,回到家才下定的要好好学习的决心就被天书一样的课本打败了。
走到教室,沢田纲吉发现他们的班主任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他站在门口,似乎失去了走进去的勇气。可能是因为迟到,也可能是昨天晚上那短暂相处的时光。
相原清察觉到了门口的声音。
他侧过头便看见了教室外呆立着的少年。
脸上挂起温柔的微笑,年轻的老师轻声道:“进来吧,沢田同学,下次不要迟到了。”
第64章 走过荆棘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在这一时刻像针刺般投注在他的身上, 刺得他裸露的每一寸皮肤都感受到并不存在的痛感,身体也不自觉的瑟缩。
啊...这样的场景——他早已经历过无数次的场景。
沢田纲吉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难堪。但好像刚才踟蹰胆怯着不敢迈入教室一样,在对他抱有可亲的态度,毫不吝啬的给予他善意的人面前出丑, 让原本麻木的感受重新鲜活了起来。
“...是, 相原老师。”连声音也好像被不清不楚的含在喉间。
将书包紧紧抱在怀里, 少年低着头快步走进教室。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就像体育课的长跑那样艰难。脸颊也不自觉的发烫, 不照镜子也知道他的脸此刻一定是狼狈着泛红,连带着耳根都被染上难堪的颜色。
然后,仿佛被这个这个世界恶意捉弄,在即将抵达那遥远的目的地,终于要结束这煎熬的路程时, 更大的障碍就这样突然出现了, 从地底蹦出来了——由于回座位的心情过于急切,他的身体猛地撞上后桌。
桌腿与地面摩擦的刺耳的声音让少年再次成为了教室里的焦点。已经放在椅背上的手霎时间僵僵硬起来, 然后整个身体都短暂冻结。
‘啊啊啊啊啊啊!!!!’内心只剩下呐喊的冲动, 沢田纲吉再次对自身的霉运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十分抱歉!”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少年猛地朝着后桌鞠躬后,帮助对方将桌子放回原位, 拉开椅子忐忑不安的却又无比迅捷的坐下了。
就像是终于回到了某个相对安全的空间,他几乎已经不受控制的躯体放松了下来重新受个人意志支配, 甚至想要大口的喘气。
年轻的班主任站在讲台上重新开始讲课。
他的手扬起时就像飞鸟的翅膀,落下时又仿佛是掌控整支乐团的指挥,将心的节奏完全掌控。让人想到飞鸟掠过碧空或者某段融入语言的美妙旋律。
少年重新抬起头来,华美的乐章让他从围困住思想的纠结与难堪中解脱, 慢慢被带入了另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世界。